而后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鼓勵群臣用點力狠狠撞,最好一下斃命方便宮人一次性清洗血跡。
「殿內的柱子不夠的話,殿外的也可以自由挑選。」
大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全都噤聲不語。
都是一群怕死的膽小鬼,根本沒有人敢真的付諸行動。
有人轉而慫恿宋翎杭作為攝政王,應當全力阻止這種荒謬、有傷風化的國策。
宋翎杭臉色鐵青地瞪了那官員一眼,換上笑臉拱手鞠躬朝我說道,「臣認為太后此舉甚是英明!」
而小秋雨從小就被蘇慕兒教導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思想,所以對我的提議十分認可,即刻就下令張貼皇榜,廣告天下。
朝堂上身份最尊貴的三人一致認可的決議,那便是不可動搖、堅不可摧的全新信仰。
短短兩年間,女學從京城起源,逐步向整個大宋擴散,遍地開花。
又隔了一年,大宋迎來史上第一位女官。
一甲榜眼,名次僅次于狀元郎。
對大宋女子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端,足以振奮人心。
蘇慕兒激動地快馬加鞭趕回皇宮與我們共同慶祝這歷史性的勝利時刻。
喝得微醺之際,她絮絮叨叨地與我講述她的游樂心得,細致地描述著這大宋的山川河流、風土人情、人間美味……
我聽得入了迷。
我突然很是羨慕向往蘇慕兒離開皇宮后隨心所欲地生活。
我這前半生,小的時候被困在京城內,等到長大些,又被困于宮墻之內。
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為了躲避宋興沅去的百里之外的廣佛寺。
如今小秋雨已經開始展露出帝王之氣,沉穩不驚睥睨天下。
大宋也如我們當初設想的那般,女子逐漸崛起,獨當一面。
也許,我該試著放權讓小皇帝親政了。
慶元年三十二年。
我爹爹年事已高,生了場重病,苦熬數月方才病愈。
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子狀態終究是不如從前硬朗了。
沒過多久,爹爹就自請辭官,帶著娘親過上了含飴弄孫的悠閑生活。
這年新皇十六歲,而我已經三十三歲了。
我收到了蘇慕兒從江南豫州寄來的書信。
信中提及她在豫州買了一座風景宜人的小別院,邀我前往與她做伴,共游江南。
信末,她寫道,「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十三年?你該為自己活一把了。」
放下信件,我早已淚流滿面。
我本放心不下小秋雨,但好在他還有宋翎杭這個攝政王從旁輔佐,有我的兄長們鼎力支持,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于是在陪他過完十六歲生辰宴后,我以禮佛的名義離開了皇宮。
小秋雨哭得滿臉是淚,站在宮墻上不舍地與我揮手道別。
我放下馬車上的簾子,不敢再回頭看宮墻上的那兩道落寞的身影。
馬車一路疾馳往江南豫州而去,近半月后順利抵達了豫州。
蘇慕兒站在城門口迎接我,眼神里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我納悶不解地下了馬車,便聽到她湊近我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麒麟暗衛收到消息,你離京第二日,攝政王給小秋雨留下一封信就不見了蹤影。」
蘇慕兒往我身后看了一眼,臉上笑得一臉促狹。
「我猜,他追來了。」
我難以置信地與她對視一眼,猛然轉頭看向身后。
城門外那風塵仆仆的男子勒馬停駐,看著我的眼神專注而又歡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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