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著頭看他，問道：“你把店開在這里，是不打算回江城了嗎？”

江樓答：“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要你的家人了？”

“他們永遠都是我的家人，只不過我們沒有住在一起。”

沈曼西沉默了，一眨不眨地看著江樓，又伸手描摹他的臉。

嘆息，“你瘦了啊。”

江樓的眼神軟成了一波水，乖巧不動任她擺弄。

“你倒是胖了一點，看來云城吃的也不錯。”

話落，沈曼西的手指瞬間轉摸為掐。

“是啊，體重長了不少，臉也圓了，皺紋也有了，脾氣也不好了...”

江樓止不住地笑，臉頰被她掐的變形，也不惱，抗過這道力將腦袋湊上前飛快地在沈曼西唇上啄了一下。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滿臉皺紋還是白發蒼蒼，都是我心里最好看的女人。”

沈曼西喝過酒的腦子反應慢半拍，沒擋住這一次偷襲，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覺得有點兒癢。

腦子里還響著江樓的聲音。

她忽然回神，一本正經的。

“你今天的情話說的太多了，我的耳朵膩了，要回去休息了。”

說罷，起身就走，步伐急亂。

江樓依依不舍，不過也沒有留她，只將人好好送回隔壁。

反正來日方長。

江樓萬萬沒有想到，沈曼西睡一覺起來把喝酒之后的一切都忘光了，開始躲他。

他拎著早餐袋子吃了一頓閉門羹。

午后，昨天出現過的陌生男人又一次來咖啡店幫忙，兩人看著相處很融洽。

站在落地窗外的江樓氣壞了。

“他怎麼這麼閑，都不用工作的嗎？”

小魏悠悠提醒了一句，“今天周末。”

江樓斜了他一眼，氣勢洶洶沖到隔壁，將那人堵在衛生間前。

卻在對方問“你是誰”的時候氣息滯了滯。

“我是沈曼西的前男友，現追求者，準未婚夫。”

一連串身份數下來，男人長長“噢”了一聲，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陳宥。”

江樓默了默，接下了這一著。

兩個男人在狹窄的走道里對峙，江樓看起來氣場很強，信心卻不足。

陳宥的年齡比他大上幾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溫和沉穩——看起來很不好對付。

而他自己還掛著沈曼西不能接受的身份。

“你這招…”江樓朝著大堂的方向示意，“我幾年前就用過了，應該不管用了吧？”

陳宥聽著他挑釁的語氣，好脾氣地笑笑，點了頭。

“確實，曼西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叫得這麼親密…江樓感覺自己身上的毛都要炸了，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沈曼西走過來了。

“你們兩個干嘛呢？”

江樓幾步跨到她面前。

“沒事，隨便聊聊，你怎麼樣？昨天那麼晚才回去，睡得好嗎？”

后面的陳宥腳步一頓，眉頭微挑，看向沈曼西。

沈曼西則繃著臉，狐疑地上下打量江樓。

“挺好的，一覺睡到大天亮。那個——”她轉向陳宥，“要不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這邊…有點事處理一下。”

陳宥看了她好一會，應了聲“好”，果然離開了。

4.

江樓在沈曼西的凝視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我…那個…就認識一下…畢竟是那個…對吧？”

沈曼西聽著覺得有趣，忍著笑意問他：“那個是哪個？”

“就…”江樓又支支吾吾好一陣，忽地福至心靈。

“這得問你啊！這人誰啊？怎麼會在你店里幫忙？”

頗有些控訴的意思。

沈曼西看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江阿遇，怎麼幾年過去，你反而變幼稚了。”

江樓緊緊跟上，“眼看媳婦都要沒了，我還端著干嘛？”

沈曼西又瞥了他一眼。

“誰是你媳婦？油嘴滑舌。”

江樓不高興了，長腿一跨，將她堵在吧臺一角。

“你。”

店里新來的服務生小姑娘嚇了一跳，怯怯地來回看著兩人。

沈曼西的臉色變了變，又急又氣，不想在這丟臉，索性直接將人拉到后頭的房間。

江樓乖巧了，換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所以那個陳什麼的到底是誰？”

沈曼西抱著胸瞪視他。

想罵人吧，偏偏他擺出來的這副表情還挺戳她心口。

不罵吧，豈不是就任這個人拿捏了？

沈曼西心里捉急，怎麼才幾年不見，這人竟然變成了這樣！

“你正經點！”

江樓立馬立正了，端肅大聲應“是”。

沈曼西又差點被逗笑。

好容易憋住，輕咳兩聲，坐下來不看他了。

“陳宥，跟我沒什麼關系，只是前不久他女兒在隔街差點被車撞到，我恰好拉了一把。他想請客送禮，我不方便收…說是過意不去，到我店里幫幾天忙，就這樣。”

江樓認真聽完了，皺起眉。

“有女兒了？有婦之夫？”

沈曼西淡淡地斜他一眼。

“離異。”

江樓的眉頭皺的更緊，欲言又止。

沈曼西背轉身，開始整理咖啡豆的架子。

好半晌，才說了句：“我會跟他說以后不用再來了。”

江樓愣了愣，反應過來后就咧了嘴，主動上前搭手。

“我來我來，你歇著！”

“那你在這里吧，我去外面看看。”

“別呀，我不熟悉。”

“跟在江城時候一樣的。”

“有點黑，我害怕。”

沈曼西啪地打開一頂大燈，安靜地回頭看他。

江樓抿緊嘴不說話了。

5.

西遇酒吧正式開業了，前幾天完全沒客人。

沈曼西厚著臉皮給咖啡店的客人發傳單，過了一段時間，總算陸續有人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