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季謠見他憔悴不少，像是過得不好，在逃命似的。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原因，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屋中走出來，還端著兩杯茶水。

是個模樣清秀的姑娘，穿著樸素的衣服，看著沈肆行的雙眼中卻滿是愛意……和她一樣。

“季姑娘，喝點水吧。”那姑娘將茶水放在季謠面前，聲音柔柔地說著。

“介紹一下，她是小清。”沈肆行看了一眼小清，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季謠的心中一瞬便明白了。

她緊抿著唇，好半天才艱難地從嗓子中擠出聲音：“這就是，你不能和我結婚的理由嗎？因為她，是嗎？”

沈肆行一怔，最終卻還是點點頭。

季謠站起身，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悲傷，淡淡道：“既然如此，我自會跟沈家解除婚約，但你也不該為了逃婚而離家出走，叫伯父伯母尋不到你。”

沈肆行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我會回去的。”

季謠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晚家里會尋我。”

“好。”

……

但那卻是季謠最后一次見到沈肆行。

大概半個月后，沈家收到了沈肆行的死訊。

之后才知道，沈肆行曾加入了什麼秘密組織，那次在海上被襲擊就是因為他運送的貨物被人發現。

組織得到可靠消息，敵人要在他的婚禮上殺了他，所以沈肆行才逃了婚，而后又離家出走，躲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他自己作出的選擇，不能連累家人，更不能連累季謠和季家夫婦。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季謠頹廢了好久一段時間。

后來，她離開了醫院，瞞著所有人去了戰場上效力。

那天剛好是她的二十八歲生日，一顆流彈擊中了她的心臟。

她倒在血泊之中，眼前卻浮現出沈肆行的身影。

她的手上還戴著那枚結婚戒指，她從未摘下來過。

閉上雙眼之前，她喃喃道：“如今……我和你做了同樣信仰的事，你……可以喜歡我嗎？”

——

沈肆行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深夜。

他頭疼欲裂，無數畫面在他的腦海里擁擠著，像是快要爆炸一樣。

他坐在床上呆愣了很久，才捋順這三個夢的前后因果。

到最后，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季謠每一世死去時的模樣。

自季謠溺水離去之后，他前前后后已經夢見六世，若是按照她說的那樣，那便還有三世。

可此刻的沈肆行已無睡意。

他起身在屋中走了一圈，先是看了一會兒兩人的婚紗照，而后喝了杯水。、

在喝水的時候，他的余光瞥見了電視下方的柜子。

他記得，季謠曾將家里的所有藥都放在右邊的那個抽屜中。

沈肆行放下水杯，緩緩走過去，一把拉開抽屜，翻了翻，果然看見了安眠藥。

從前他在學校教課的時候，經常因為頭疼而睡不著覺，所以季謠便在家里備了一些助眠的藥。

沈肆行拿起那盒藥，按出幾顆就著水咽下。

而后，他又重新回到房間里，躺在了床上。

困意很快襲來，沈肆行如愿地閉上雙眼。

第二十八章長伴錯夢

季謠第一次見到沈肆行，是在小學三年級。

他是從外地來的轉學生，成績優秀，模樣清秀，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站在講臺上，字正腔圓地介紹自己：“大家好，我叫沈肆行。”

他名字中的那個“琛”大家都還沒有學過，于是有小朋友舉起手問：“可以再讀一遍嗎？”

“琛。”沈肆行又念了一遍，沒有絲毫不耐煩。

后來給他找座位的時候，只有季謠的身邊是空著的，大家都喜歡的轉學生就成了季謠的同桌。

整整三年，他們都是同桌。

升初中的時候，季謠偷偷問沈肆行：“沈肆行，你去哪個學校呀？”

沈肆行卻回過頭看向她，問：“你去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