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初微挑著眉,似笑非笑看著那女孩,突然想到現在網上很流行的一個詞——“純愛戰神”。
一個女孩子這樣勇敢的、純粹的、無懼世俗的感情,哪怕看上去蠢了點,應該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吧。
她朝那女孩攤攤手,一臉云淡風輕的笑:“喏,現在你看到了。早點回去吧,這邊不好坐車。”
說完轉身再次朝辦公室走去,還不忘和同事們打招呼,說聲“明天見”。
她腳步輕快而篤定,長風衣的衣角翩然轉過走廊盡頭。
2
葉華初準備完明天的會議,開車回家。
等紅燈的間隙,她想起女孩子那句帶著挑釁的“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啞然失笑。
打開房門,房間里寂靜而昏暗。
葉華初掛包換鞋脫大衣,一邊往客廳走,一邊疲憊地揉了揉后頸。
沙發上無聲無息坐著一個男人,長腿大喇喇伸展著,雙手枕在腦后倚在沙發背上。
葉華初定睛看到,嚇了一跳。
“怎麼不出聲啊?”她按開燈,“燈也不開。”
常理沒說話,也沒動,濃黑的眉眼鎖著葉華初,看不出情緒。
葉華初坐到旁邊的沙發上,聲音溫柔:“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常理有一陣子沒有早回家了。
可能是因為常氏集團最近經營出了問題,需要操心的地方多。
也可能是因為別的。
葉華初沒有在意過。
常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微瞇著眼,眼神在她臉上細細地逡巡。
葉華初不明白他的用意,不動聲色地等了一會兒,又殷勤道:“吃晚飯了嗎?我叫張姐過來做晚……”
“不用了。”
常理確定在她臉上不會看到任何情緒,打斷她,放下手臂坐直身體,平淡道:“葉華初,今天有人去找你了吧。”
葉華初有些意外,他竟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按照偷腥丈夫的常規做法,他應該裝作不知道,背后把那姑娘教訓一下安撫下來,夫妻兩人心照不宣,當做沒這回事才對。
但如果他主動提起,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葉華初抬眼看向常理,目光瞬間變犀利。
那只能是因為——他不想再維持這段婚姻了。
常理瞥到她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
他端起茶幾上的杯子晃了晃,語氣平淡:“廖新穎,就是今天去找你那個女的,是我大學的學妹,去年剛被招進常氏。昨天她告訴我,她暗戀了我六年。”
葉華初一臉平靜地聽著,神情看上去似乎還有幾分專注。
其實她大腦在飛快地運轉。
如果常理一定要離婚,怎麼才能盡可能維持葉常兩家體面?
如果和常氏的姻親關系不存在了,自己公司剛剛拿下那個大單子會不會受影響?
如果真的是她看走了眼,常大公子居然是個不顧大局的戀愛腦,那麼趁著沒有小孩及時止損,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今天我叫人事辭退了她,她哭著問我為什麼。我說怕我老婆知道了不高興。”
常理朝葉華初看過來,葉華初趕緊從重重思緒中回神,朝他綻開一個溫柔乖巧的笑。表示自己在聽,表示自己很感動。
“她不服氣,哭著跑了,說她一定比我老婆愛我更多。”常理偏過頭,眼神戲謔,嘴角卻流露幾分苦澀,“她說的對麼?老婆。”
葉華初有點不明白他今天唱的是哪出,最近兩人確實關系比較冷淡,但……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她有些尷尬地笑笑:“當然……不是了……”
常理勾起唇角,揚起手腕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體,葉華初聞到酒味,這才發現他喝的是白酒。
“她說的不對,”常理搖搖頭,語氣有些低低的感慨,“她不會比我老婆更愛我……”
他看著葉華初微笑,“我老婆她啊,根本就不愛我。”
偽裝了四年,葉華初沒想到會突然穿幫,愣在當場,一時竟無法應對。
常理拿食指指背親昵地撫了撫她的臉,輕輕問:“葉華初,我只想知道,明明不愛我,當初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嫁給我呢?”
夜風拂動薄薄的窗簾,屋里的兩個人,卻一動不動地默默對峙,僵如雕塑。
3
葉華初能嫁給常理,說她費盡心思,甚至處心積慮,都不過分。
葉家和常家,都是河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只不過一個從政,一個經商。
葉華初和常理,在河城的“二代”圈子里,也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只不過一個是品學兼優的女學霸,一個是風流敗家的公子哥。
常理比葉華初年長兩歲,雖然父母都是熟人,兩人也互相早有耳聞,卻因品性習慣不同,從未見過面。
直到葉華初去美國讀大學,他們才正式有了交集——常理是葉華初同租室友的男朋友。
與葉華初自己拿獎學金考進藤校不同,常理的入學資格,是常老爹拿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然而常理在全世界頂尖的大學里,照樣把自己的花花公子人設貫徹到底。
每天呼朋引伴燈紅酒綠,女朋友走馬燈一樣換。端的是鮮衣怒馬,春風得意。
而葉華初的室友,法國姑娘莉婭,是在他身邊為時最久的一個。
葉華初到美國后不久,莉婭就把常理領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