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柯看著她房間的燈亮了,才氣呼呼坐回車里,捶了一下方向盤,沉默片刻后又無奈地抹了把臉。
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栽了,那就心甘情愿,俯首稱臣。
龔柯每天來找秦川,送吃喝,送日用品,還有一些直男認為女孩子應該喜歡的小東西。
起初秦川不開門,他就在門口站一會兒,隔著門說幾句話,然后把東西放地上離開。
后來有一次,外面又下暴雨,路面積水,龔柯值了一天勤,靠在門口腿都站不直了。
秦川到底狠不下心,氣呼呼把門打開:“你煩不煩?累了就回去休息,跑我這來演什麼苦肉計?”
龔柯靠在墻上看著她笑,目光疲憊而溫柔:“不來一趟,就像這一天過不去一樣……今天太忙,沒來得及給你買東西……”
“誰稀罕你那些破東西……”秦川慌慌張張轉身,卻沒關門。
于是龔柯終于得進香閨,甚至還蹭了一碗姜湯,在逼仄的沙發上一夜好眠。
然而開了這個頭,秦川便再無法把他拒之門外了。
畢竟心愛之人的那些眼神和微笑,任你再如何悲觀理智拎得清,也抗拒不了。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別別扭扭地相處著,龔柯得寸進尺,把自己的地盤越畫越大,秦川卻還是不肯給名分。
這天晚上,秦母突然打視頻電話過來,她瘦了些,氣色卻不錯。
“川兒,媽看到網上的視頻了,陳敏那丫頭瘋了一樣……你怎麼不還手……”母親哭起來。
秦川很無奈,又是安慰,又是轉移話題,都沒有用。
許久秦母才哭完:“你給我的錢,是不是就是他們家給的那筆?我湊了湊,給她父母打回去了,我告訴他們,管好自己兒子女兒,緩刑期間好好表現,再去騷擾我女兒,我和他們拼了!”
秦川被逗笑,又有點兒想哭。
“你別擔心,媽在這邊挺好,雖然一起生活,但我沒和你姜叔登記,我幫他女兒帶孩子,他給我開工資。我還和他學調餃子餡兒。”
“你放心,媽不傻,不會再指望別人過日子了。過幾年你生了孩子,媽就回去給你帶,等孩子大了,說不定咱娘倆還能加盟姜記,開個餃子館……”
母親的興奮,有些天真,又有些掏心掏肺的親昵。
秦川忍住鼻酸,打趣道:“我老媽真能干,連姜叔的商業機密都給弄到手了。”
隔著屏幕,母女倆一起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
今生這一場意料之外的母女緣分,總算彼此都沒有辜負。
掛了電話,已經晚上十一點,龔柯發微信來:“在酒吧街抽檢酒駕,晚點回,別擔心。”
秦川撇撇嘴,嘟囔一句:“誰擔心你了,不要臉。”
一轉眼又看見他這幾天吃的胃藥,放在茶幾上。
他都胃疼了幾天了。
今天估計又沒吃晚飯……
秦川猶豫了一會兒,今晚母親的電話讓她有些沖動,好像有了被愛的底氣。
她拿起藥瓶,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個保溫杯,裝了溫水急匆匆出門。
酒吧街正是散場的時間,車輛排著長龍等著被檢測。
檢測口處突然喧嘩起來,有女人的尖叫,還有警察的怒喝。
一個醉駕的女司機,因為抗拒去醫院血檢,撒潑打滾要死要活,龔柯拉她起來,她一口死死咬在龔柯胳膊上,甩都甩不掉。她下嘴極狠,血很快滲出來。
對方是年輕女性,穿著極其清涼,周圍都是舉著手機的圍觀者,幾個男交警想制服她都一時無從下手。
突然一個嬌小敏捷的身影沖出來,一把扯住女司機的頭發,狠狠將她拽離了龔柯。
“你他媽屬狗的嗎?張嘴就咬!還是狂犬病發作?”秦川將她拽倒在地,連踢帶踹,顯然是氣急了,“喝了幾口馬尿就忘了自己是人是鬼,想撒潑回家找你媽撒去!在這兒沒人慣著你!”
周圍響起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喝彩聲。
交警們互相交換個眼色,憋著笑朝龔柯悄悄豎大拇指,然后各自去疏散圍觀人員,接著工作。
“……誰家的女瘋子自己看好了!滿大街亂跑咬人,誰知道你他媽有沒有艾滋病啊!”
女司機捂著臉被帶上警車,龔柯從背后緊緊抱住還在跳腳的秦川。
“噓……好了,好了……”他笑著安撫,興高采烈地,像被咬到冒血的不是他。
“你抱我干嘛!”秦川使勁兒掙扎,生氣地小聲說,“被人拍到我們倆認識,你就慘了,等著被投訴吧!快放開……”
“不放。”龔柯摟緊她,低下頭將臉貼在她頸后,聲音竟有些喜極的哽咽,“我老婆心疼我呢,我高興。誰愛投訴誰投訴去……”
秦川安靜下來,身體也慢慢柔軟下來,最后終于轉過身,同樣回抱住他。
午夜十二點,這個城市依然喧嚷。
車河與燈影中,兩個年輕人旁若無人地緊緊擁抱,在這個南來北往的路口,也在這段因緣際會的奇妙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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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兒子嘟嘟前,躺在產床上那幾個小時,是曾璃三十二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絕望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