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詠儀聳聳肩膀,俏皮地笑笑,“沒辦法,蜜罐里長大的孩子,沒辦法和你共情。你別看我媽喜歡我哥,我爸寵我寵得厲害著呢,我家那邊都習慣把男孩當寶貝,我爸卻只偏疼我。”
她眉眼飛揚,難得露出得意的孩子氣。
容岳心癢難耐,忍不住探過身去,目光落在她唇上,喉結滾了滾,“哦?蜜罐里長大的?那我嘗嘗甜不甜……”
……
世界上有些事無法抵抗,比如欲望,比如愛情。
這場原本互相利用互相試探的婚姻,竟漸漸顯出幾分甜蜜的幻象。
有容岳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和裴詠儀一起出謀劃策,指揮著傀儡總裁裴永倫,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終于成功度過設備升級的周轉難關。
然而綠城更新技術、改變經營方式已經刻不容緩。
容岳不辭辛苦,四處發動人脈,打點應酬,終于讓綠城和國內最前沿的材料學研究機構達成了合作關系,成為政府環保回收計劃中的參與者,大大提升了綠城集團在業內的影響力。
綠城新一輪的融資計劃也很快提上日程。
這晚,容岳又與合作方喝酒應酬到很晚,被司機扶回家,癱在沙發上。
裴詠儀把蜂蜜水放在茶幾上,拿熱毛巾輕輕給他擦臉,試圖緩解他的不適。
容岳酒品很好,喝醉了安安靜靜,連嘔吐都很少。只是臉色潮紅,一手捂著胃部,一手蓋在眼睛上。
但這樣硬扛,其實最傷身。
這種商務應酬的場合,女人出席到底不方便,裴永倫又是個三句話就露怯的主兒,只能容岳出馬。
裴詠儀拿著毛巾望著他,一陣難以抑制的歉疚和不安,洶涌地襲上心頭。
容岳察覺她的安靜,手搭在額頭,朝她看過來,懶懶地笑了,“干嘛愁眉苦臉的,心疼我啊?”
裴詠儀垂下眼。真被問到心里,她反而不想回答。
容岳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腿上,和她額頭相抵,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襯衫領口,低低道,“心疼就犒勞犒勞我。”
裴詠儀被自己劇烈的心跳嚇到,本能地要逃,“別鬧了,一身酒氣……”
容岳牢牢摟住她,將手邊的蜂蜜水拿過來一口喝了,低頭朝她不由分說吻過去……
……
半小時后,容岳撐在上方,望著緊閉雙眼的裴詠儀無奈地勾嘴角。
她又開始了。
姿態,表情,喘息,還有適時逸出唇邊的輕聲嚶嚀。
很美,很誘人。
也很假。
不知道從哪學的。
她活得太累。顧慮太多,包袱太重。就連這一刻都無暇關注自己。
容岳瞇起眼睛,停住動作,手指抵住她微張的唇,將她又一輪輕哼堵在喉嚨里。
裴詠儀一頓,迷茫地睜開眼,看到他眼神。
炙熱的欲望,戲謔的笑意,還有一點無奈的寵溺。
“噓。”他說,然后抬手蒙住她眼睛。
裴詠儀不知他用意,一時有些慌張,徒勞地大睜著眼,黑暗中世界只剩虛無。
于是每根神經末梢都被放大。
她猝不及防中,忘記一切顧忌和掩飾,甚至忘記自己。
她變成一根纖細的琴弦,在容岳無休無止的撥動中一點點拉緊,繃直,戰栗,發出無聲的顫音,最后徹底崩斷。
……許久裴詠儀才回神,汗水淋漓,呼吸紊亂,脆弱如剛破繭的蝶。
容岳支著頭躺在她身側,靜靜望著她,“我曾經一度以為,最后那瞬間幾秒,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
曾經?說明現在不是了?
裴詠儀有些不安,有氣無力地瞥他一眼。
容岳笑了,低頭吻她汗濕的額角,“現在才知道,讓你一同感受那個瞬間,才是無與倫比的快樂。”
裴詠儀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停頓,抬起眼,看到他眼中涌動的星河。
對于特別理智的人來說,愛情是生命里的意外之喜。
有多珍稀,就有多脆弱。
容岳的才能和魄力有目共睹,在綠城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股東們甚至傳言他即將接替裴永倫成為新的掌門人。
容岳和裴詠儀對傳言一笑置之。兩人早就說好,爭取說服裴母和裴永倫,等融資的事情塵埃落定,下次股東會把公司移交到裴詠儀手里。
裴家母子卻如驚弓之鳥,甚是慌張。
年度股東大會前夕,裴母將女兒叫回家,再一次千叮萬囑要她提防容岳,攥緊手里的股份,股東會議上千萬要全力支持哥哥。
裴詠儀忍不住道:“媽,我明白你不信任容岳,那麼讓我出任執行董事好嗎?我也是裴家人啊。我不會虧待我哥,他拿了錢干點自己喜歡的勝任的事情,不好嗎?”
裴母痛心疾首,“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被那姓容的洗腦了呀。你們已經結婚了,公司給你和給他有什麼區別?他這是步步為營啊。等你和娘家人離了心,他在公司里也有了自己的勢力,到時候收拾你一個小丫頭還不是輕而易舉?”
裴詠儀做慣了乖乖女,一時不知怎麼辯駁母親,垂眼不說話。
裴永倫從門外走進來,將一張紙甩在她眼前。
“這是容岳名下的物資公司,看看注冊時間,在你們認識之前!”裴永倫瞪著眼,“你以為他對你一見鐘情,愛屋及烏所以幫我們度過難關?他是早就瞄準了物資回收市場,為了鳩占鵲巢一勞永逸,才娶你這位綠城集團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