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熟悉的摩托聲響起，湯圓一下追了出去，叫了起來。

奇怪，往常它都不會亂叫的。

我落后一步，出去時看到周祁踉蹌地從車上下來，忽然跌了下去。

07

「周祁！」

我快步跑過去扶著他，才發現他渾身顫抖，左手摁著腿，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

我有些慌，吃力地把他扶回家。

周祁脫力倒在床上時，連帶著我一起拖到了床上。

他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

我急忙爬起來，擔憂地問：「周祁，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我第一反應是，周祁被上次那幾個人報復了。

可他身上看不出什麼外傷。

但臉色是實打實的白。

我一時心急，見他捂著腿，褲腿又撩不起來，便想解開他的褲子看看腿怎麼了。

手剛放在周祁腰上，就被他按了下去，再動彈不得：

「干什麼？」

這一按恰好……

偏偏他語氣虛弱：

「想趁人之危？」

拜托，現在是誰按著我的手不松開啊？

「不是，我想看看你的腿。」

掌心之下，逐漸滾燙。

我掙了掙，周祁順勢松開我。

我急忙后退幾步，想走，又不放心他一個人：

「你……怎麼了？」

「老毛病了，沒事。」周祁撐著坐起來，指了下外面，「架子上有藥，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我轉身去拿藥，是一瓶藥膏，看著像跌打損傷之類的。

我把藥遞給他。

周祁沒接，抬頭看著我，向來散漫的臉上露出一絲脆弱：

「能幫我一下嗎？」

「怎……怎麼幫？」

「轉過去。」

我依言轉過身去。

身后，周祁好似站了起來，窸窸窣窣。

我想回頭，他突然說：「別看。」

我只能止住。

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我突然反應過來，他在換衣服。

這……

「好了。

」

我小心翼翼地回頭，生怕看到不該看的。

好在，周祁穿戴整齊。

上衣沒換，換了一條寬松短褲，露出了雙腿。

我這才看清楚，他左腿上膝蓋上盤踞著可怖的疤痕，像是燒傷。

周祁主動解釋：「前些年弄的，落了病根，不時就會疼一疼。」

「我現在沒力氣，你能幫我擦下藥嗎？」

他看著我，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珠，想來疼得厲害。

「好。」

我上前兩步，蹲在周祁面前，擠出藥膏，細細涂抹。

他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用力揉一揉，把藥膏揉進去。」

「哦。」

我使了幾分力，揉得認真。

膝蓋上下都有疤痕，我擠了一坨藥膏，逐漸往上揉，身體也離周祁近了一些。

忽然，周祁摁住了我的手：

「你在干什麼？」

他聲音有些啞。

我抬頭，一臉莫名。

周祁垂眸看了一眼我的手。

我跟著垂眼，一下紅了臉。

我順著疤痕，揉得認真，沒細看。

眼下我的手已經按在周祁大腿內側，再往上一點就是……

「我……不是故意的。」

「江清如。」

周祁連名帶姓地喊我，卻莫名帶著一絲……令人耳朵發麻的感覺。

我不敢看他，暗暗想抽回手，卻抽不動。

「一而再再而三，你饞我身子？」

周祁一本正經地問我。

我驟然抬頭：「我才沒有，是你叫我幫你的！」

周祁輕笑：「沒叫你往上。」

「我……」

我一時說不出話，不知該怎麼辯解。

周祁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提，將我拽進他懷里。

我這下清楚地感受到了：

「周祁，你……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我怎麼了？」他挑眉，一臉坦然。

這讓我怎麼說得出口，支支吾吾地憋紅了臉。

周祁低頭在我耳邊：「江清如，我是個男人，懂嗎？」

我沒敢動。

他繼續說：「我以為你讓我當你靠山那天你就明白了。」

「啊？」

我一頭霧水。

他這兩句話，有什麼關聯嗎？

周祁長長嘆了一口氣：「大小姐夠笨的。」

他松開了我。

我急忙站起來，還有些莫名。

「回去吧，待會兒怕嚇到你。」

我一步三回頭，又有些不放心：

「你……沒事吧？」

周祁勾唇：「那來試試？」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太危險。

我落荒而逃。

08

回到家里，我滿腦子都是周祁剛才的模樣，半是擔心半是羞惱，直到半夜都輾轉反側。

第二天，我是被湯圓的叫聲吵醒的。

向來溫順的湯圓叫得格外兇狠。

我急忙穿好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電話給了周祁。

這里，我能相信的只有他。

這時，門外響起手機鈴聲。

我一怔，周祁在門外？

下一秒，他接通電話：

「我在外面，沒事。」

我剛想說話，手機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清如，清如，是我，我來……」

話音戛然而止。

電話也被掛斷。

這是林賦的聲音。

我曾經的未婚夫。

我心里一凜，走了出去。

打開大門的時候，是一身名牌光鮮亮麗的林賦，只不過這會兒他捂住肚子，臉色痛苦，看來是被人打了一拳。

我看了一眼周祁，有些許責怪。

林賦身體不好，萬一被打出什麼好歹。

周祁抿著唇，表情沉了下去。

林賦看到我，哭哭唧唧開口：「清如，我來接你回家，這男的誰啊？不讓我進去就算了，還揍我！」

「不管他是誰，我都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他這種鄉下莽夫怎麼配得上你？」

「清如，跟我回家。」

林賦伸手要拉我。

周祁冷笑一聲，活動了一下脖子，林賦一下收回手：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林氏繼承人，是清如的未婚夫，我和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周祁眼神忽然凌厲，林賦一下噤了聲，哆哆嗦嗦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