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來得匆忙,但三書六禮必不會少。」
他走了。
匆匆忙忙甚至跌跌撞撞。
從進屋,到走,沒瞧過我一眼。
我很懵。
我從未見過葉傾如此急切慌亂的模樣。
我爹搖頭嘆氣:「唉,自家白菜拱了豬了還不自知。」
我:「……」
42.
我問我娘,為什麼那麼輕易就同意我嫁給葉傾,不是之前還和我一起罵他那麼大個人竟然針對我嗎?
我娘斜著我:「你成日往葉府跑,不歸家不是喜歡他嗎?」
「他邀你出游,你齜著大牙花子顛顛兒地就去了,不是喜歡他嗎?」
「他送你的東西你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還處處炫耀,不是因為喜歡他?」
「送的燈籠都好生收著,沒事就拿出來看,邊看邊傻兮兮地笑,不是因為喜歡他?」
「……」
我撓撓后腦勺。
原來,我是喜歡葉傾,才愛往他那兒湊?
43.
我家門口圍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因為公主府周校尉竟然是女兒身,大家都來看稀奇。
其中還有楊文旭李靜松趙鈺葉闌。
我拎著礙事的羅裙從馬車下來,他們像看天外來物似的盯著我。
「看什麼?沒看過女人呀?」
「你、你、你……」
趙鈺半天沒「你」出句后話。
我朝天翻白眼:「是是是,我是女人,我從小到大都是女人,懂了?」
「那、那、那……」
李靜松也結巴了。
我瞪他:「怎麼了?女人就不可以打仗了?女人就不可以聊女人?女人就不可以逛青樓楚館了?」
「我舅舅還允我繼續在御林軍任職,讓我做好天下女子的表率呢。」
他們閉嘴了,只用驚駭莫名的眼神看我。
我煩著呢!
皇帝舅舅也抽風,竟然讓我穿女裝進宮給他和皇后瞧瞧。
我像個猴一樣被各種看。
憋了一肚子火了!
突然一件披風兜頭罩來,緊接著我被人攔腰一抱掠進了大門。
再眨眼,面前是看不出喜怒的葉傾。
眸光幽瀲。
「我還沒看過呢?」
「什麼?」
「女裝。」
「……」
44.
葉家尋了最近的黃道吉日。
三書六禮一樣不差,聘禮堆滿院子。
紅毯一路從公主府鋪到葉府。
流水宴提前三天開席。
太子駕馬護送,皇上親自主婚。
如此殊榮,往前往后數二十年。
只有我。
但是,我很昏亂。
一切都太快了。
郡主,女兒身,求親,結婚。
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和葉傾成婚了。
到處一片大紅,喜慶又熱烈。
我的心在狂跳。
好奇怪,我和葉傾拜堂成親了,竟然覺得歡喜。
蓋頭緩緩掀開,葉傾的眼睛發紅,眼神炙熱又滾燙。
他緊緊盯住我,笑容美得驚心動魄:「我原以為我要跨越艱難險阻,一路披荊斬棘才能擁有你,未曾想,竟然有捷徑。真好,周雪生,我娶到你了。」
番外——葉傾篇
1.
我發瘋一樣狂喜。
我本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跪求皇上將周雪生賜給我的。
就算他是個男人。
我原本可以忍耐,可以籌謀。
可是聽說有媒人去了公主府。
我慌了。
安惠公主焦急而來,我更慌。
我躲在尚書房外,準備隨時沖出去打斷安惠公主的賜婚請求。
可安惠公主說,她是來求一道賜封圣旨到。
封她的女兒周雪生為郡主。
尚書房久久沒有聲音,像是我震驚得空白的腦子。
「你說什麼?!」
皇上發出驚呼。
「周雪生,是你女兒?!不是兒子嗎?!」
安惠公主氣惱道:「女兒女兒,是女兒,快給一道圣旨,再不給我女兒正名,孔嬤嬤的眼淚要把公主府淹了!」
「……」皇上沉默許久,「長姐,這世上還比你們還不靠譜的父母嗎?」
2.
我的心開始狂跳。
幾乎跳出胸腔來。
還有什麼比準備孤注一擲背水一戰時,發現勝利在望更令人欣喜?
我諸般糾結,夜不能寐,最后不得不承認放不下的人是名男子。
前路漫漫,荊棘滿途,我萬般推演也無法保他周全。
我畏首畏尾,憂心烈烈。
怕他喜歡上某個女子,又憂他與男子交往甚密。
一路謹慎布局,漸漸鋪墊,步步為營。
她竟然是女子。
是女子。
安惠公主拿了圣旨離開,我告了假連忙緊跟在后。
我要去提親,我要第一個提親。
我會求到安惠公主他們同意為止!
開什麼條件都行!
周雪生只能是我的。
我想了念了這麼久的人,必須是我的!
3.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初見時純真坦蕩的眼睛,趾高氣揚的銳氣。
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問我站著尿還是蹲著尿。
我活了小半輩子,第一次遇見如此粗俗無禮之人。
第二次見面竟然在青樓公然調戲我!
叫我葉美人,還敢說什麼一親芳澤!
我念在公主顛沛流離的份上,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看。
就讓公主知道她家小子外頭是什麼德行就行。
公主一家的德行我算是見識了。
當爹的沒個正經,當娘的也沒個正經。
問的問題實乃聞所未聞。
我算是知道周雪生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原因了。
雖然那十鞭打得又重又狠。
小子竟然面不改色,還敢叫囂。
一雙眼睛雪亮,像是高空明月。
開賭局就算了,調戲林家小姑娘,跟云湘郡主胡言亂語!
沒人教他,我來。
但是我被騙了。
我知道武將受傷乃家常便飯,但斷手實乃重傷,我承擔不起一個人的殘疾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