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跟我爹說,讓我也別說,因為他咋咋呼呼的,蠢。
我娘說十多年前他看上探花郎楊澤端,結果楊澤端只喜歡他表妹。
但我娘是誰?最受寵的長公主,還有她不能得到的人?
所以就纏著鬧著讓皇上賜婚。
楊澤端被逼無奈,請求外任。
皇上同意了。
我娘去追,被她意圖謀反的皇叔截住,本是要拿她要挾她父皇的。
我娘性子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趁人不注意直接撞了樹。
這才有了我爹將她救回山寨的后續。
5.
我以為我和葉傾就此不再有交集了,哪知他被同僚請到醉清風吃酒。
醉清風是青樓,但是只喝茶,陪酒,唱曲兒。文人雅士十分喜歡來此品茶下棋吃酒什麼的。
趙鈺帶我見世面,也在醉清風吃酒,身邊兩個小娘子談曲兒唱詞,十分愜意。
正興頭上呢,有兩個人廝打著滾進屋來了。
仔細一瞧,這不是我和趙鈺在邊關廝混的朋友嗎?還有個好像是葉傾的族弟?
趙鈺迷迷瞪瞪地去拉架,也不知道怎麼拉的,三個人混戰起來了。
你一拳我一拳他一腳,亂七八糟。
姑娘們嚇得往我身后躲。
我也是聽明白了,兩人就付酒錢的問題打起來的。
一個說請了幾次了,一個說明明是你讓我來的就該你請。
兩個窮鬼也好意思逛花樓。
眼看著屋里桌子椅子架子都倒了,還越來越往我這邊移,我上前扯住葉闌的胳膊往后一甩,踹向李靜松,又閃身勒住趙鈺的脖子。
好了,分開了。
葉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白衣翩然,清冽冽似山間幽林中披了薄雪的松柏。
又像亭亭一株雍容的牡丹。
這艷俗的花樓因為他一下子也華貴生輝了。
可惜,此刻這牡丹擰眉立目,一臉厭棄。
「在青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真是有辱斯文!」
我這人不喜歡被人說教,更不喜歡被莫名其妙的斥責。
就算你長得美也不行。
當下挑起眉,吊兒郎當勾起冷笑:「可不就是為你葉大美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葉美人,如今是小爺我贏了,賞臉吃杯酒?」
侍郎大人當即臉黑如鍋底,一甩袖子踏步掠來要甩我巴掌。
我抬臂橫擋,右手直取他衣襟,高聲道:「哎呀,葉美人,何必著急呢,小爺我定會好好疼愛你。」
「找死!」
葉傾旋身躲開,又抬腿掃來。
我躥上房梁,再破窗而出,還不忘撂下話。
「小爺先走一步,下次再來一親芳澤!美人再見!」
丟下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豎子敢爾!」
我的武功能打兩個李靜松、一個趙鈺,但我不是葉傾的對手。
所以要識時務,先溜為上。
6.
葉傾簡直可恨!
當晚板著臉到我家,文縐縐的一通話把我爹說得暈頭轉向。
什麼「公主是皇家表率,周將軍也是人中豪杰,實在不能過于縱容小公子胡作為非」。
又什麼「我雖職務甚小,但也是朝廷命官,代表朝廷顏面,不容人羞辱」。
等等等等。
然后把寫的折子給我爹看。
我爹不識字,轉手把折子給我娘看。
我也想瞧瞧寫了啥。
于是三人腦袋湊在一堆盯著小小的一封折子。
想來葉傾沒有料到這個局面,皺著眉來來回回望著我們一家三口。
我娘把折子讀完,問葉傾:「羞辱朝廷命官也是罪嗎?」
不等葉傾回答,瞪我:「你羞辱誰了?脫人家衣服了?」
我搖頭。
「摸人家屁股了?」
我搖頭。
我娘又看著葉傾,一副要給他主持公道的樣子,「羞辱到什麼程度,你說說,我抽他鞭子。」
葉傾唇抿成一條直線,黑著臉,一副被震驚得無言以對的樣子。
我爹招呼我跪到院子里,又讓林叔去拿鞭子,還笑呵呵地嘭嘭嘭拍葉傾胸膛讓他別生氣。
「馬上就收拾他,你別往心里去啊,男子漢大丈夫,肚子里要能劃船不是?」
我盯著葉傾,譏誚道:「葉大人,你這吃了虧就找對方家長,也不大厚道啊。」
「你快閉嘴吧你。」我娘攘我兩下。
我順從跪下,嘴上不饒人:「葉大人,小爺我一向說到做到,今兒說的,小爺必會來向葉大人討的。你可瞧好了。」
我娘掄圓胳膊抽了我十鞭。
葉傾冷冷看完,揚長而去。
7.
葉闌說他哥最討厭被當成女人,更討厭人拿他相貌取笑,而我連著兩次觸他逆鱗。
要完。
我倒要看看,誰玩得過誰。
8.
京城開了賭局。
賭周家小子什麼時候親到葉侍郎的芳澤。
我開的。
葉闌讓我想死不要拉他墊背,又偷偷下了一百兩的注,賭親不到。
李靜松賭五十兩,親不到。
趙鈺賭親得到。
我身邊迅速聚攏一大批紈绔子弟。
紈绔子弟紛紛下注,一時京城最火熱的談資便是公主府的小子周雪生要親京城第一美男才子葉傾。
一時間,我參加任何宴會都會被女子瞪上兩眼。
還有大膽的,直接在丞相夫人的賞荷宴罵到我跟前來:「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妄想葉大人。」
是個小丫頭,圓臉杏眼,身量不高,最多十四歲。
我雙手一抱,戲謔笑道:「我是男子,我妄想一個臭男人干嗎?我肯定妄想像你這麼乖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