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
「一千五!」
衙內這個敗家子!
「不管這位公子出多少,我都雙倍。」
我這話一出,一片嘩然。
青兒姑娘可是衙內的人,誰敢和他搶?
一大堆人看向我。
衙內也停止了叫價。
幸虧當時衙內與我只有一面之緣,不然被認出來,我豈不是很尷尬。
最后我以三千兩去游湖了。
三千兩!三千兩黃金啊!
幸虧是衙內的錢,不然我得心疼死。
游湖的事情記得不大清楚了,就記得我喝了不少酒,一直在罵衙內。
宿醉醒來后卻發現我躺在萬府的新房里。
而衙內……
因為一晚花光了三千兩黃金,被罰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你醒了,喝醒酒湯了嗎?」
我去祠堂時,衙內見來人是我,說道。
「……」
「下次別喝這麼多了。」
「……」我不是在船上,怎麼回的萬府?
「我背你回來的。」
衙內像是看出我心中疑惑,說道,「在夙月樓的時候就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我去畫舫的時候你已經喝醉了,我就替你結了賬,把你背回來了。」
「……」
「不用謝我,誰讓咱們夫妻一場。應該的,應該的。」
夫妻一場是這麼用的嗎!
「我喝醉了,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沒說什麼,」衙內笑著看我。
「那就好,那就好。」
「就是一直罵我,數落我什麼不守夫道,花天酒地,仗著有幾個錢就胡作非為,花錢如流水,還有……」
「別說了!」我上前捂住衙內的嘴。
讓你沒事喝花酒,現在喝出事來了吧!
你剛嫁過來幾天就犯了七出之條,將會成為首個,成親十日就被休的女子。
被我這麼一撲,衙內吃痛的往后仰,手撐著腰。
「你怎麼了?」
「昨天背著你翻墻的時候,閃著腰了。
」
為什麼翻墻進府?
我疑惑的看著衙內。
「我要走正門,全府都知道我剛剛過門的夫人跑去喝花酒了,還花了三千兩黃金。
我這多沒面子啊,是不是!一年揮霍的錢,還不及夫人一頓花酒。」
……
「我會還給你的。」
「什麼?我沒聽不見!」
「我會還給你的!」我湊到衙內耳邊大聲喊道。
「不用不用,這點小錢為夫還是出得起的。
這要是讓夫人還,哪天喝醉酒又背后罵我,不守夫道可怎麼辦呀。」
衙內……
那人并沒有讓我逗留太久。
人群還沒有散的時候,他便帶著我走了。
10
城中不知為何事,戒備森嚴,禁軍隨處可見。
那人帶著我準備出城,才見告示墻上貼著我著男裝的畫像。
告示上赫然寫著夜盜太尉府九龍杯,懸賞三千兩黃金。
看著告示,我心里暗喜。
衙內你個敗家子!
那人見了告示,不想冒險,只得將我帶到城中客棧。
「你……」那人開口道,這是他第一次與我說話帶著猶豫。
「宋郎,你該死心了。」
「你!你何時認出我的?」
宋雨一臉不可言說的表情,有些許驚訝,有些許痛苦。
「那日長街雨中相送時。」
聽了我的回答,宋雨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下。
他左額頭上的金元寶胎記,著實有些扎眼。
我將目光從他眼中移開,望向了窗外。
正巧這時太尉府的馬車從街上經過,上面貼著一個俗氣卻夸張的「囍」字。
是衙內,招搖的風格。
宋雨猛的沖向窗邊,將窗扇放了下來,而后轉身看向我。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要嫁給那個萬衍!」
是啊,我為什麼沒有嫁給命定之人。
為什麼會嫁給衙內。
又為什麼現在身處此處,與差點害死我的人談話。
我與宋雨青梅竹馬,又加上那個玄之又玄的預言,讓我一度以為他就是命定之人。
直到十六歲那年,宋雨為了攀附權貴毀了婚約,迎娶他人為妻。
我氣急攻心,長病不起。
不想別人再提起他的名字,我選擇假裝失憶。
衙內最開始是不知此事,見我成親后總不開心,還以為是離家遠了不習慣。
老想著法子逗我。
后來不知從何處打聽來了,問過我一次,見我不言語,只當是真的忘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才是可以救你的人!」
聽聽,這是人話嗎?
「前幾天你還讓我和夫君選一個去死。」
為了刺激宋雨,我加重了夫君二字的讀音。
宋雨張嘴想爭辯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長嘆一聲。
沉默,良久的沉默。
「知道我為什麼綁你嗎。」
兩年沒見,宋雨怎麼這麼愛問為什麼?
「太師失勢,殃及你這個池魚,你最初綁我是想威脅衙內給你脫罪,現在嘛,想拉著我一起死。」
「反正你也活不過二十,陪我也算死得其所。」
我聳聳肩,本想表示對此并不在意。
但聽到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心也隨之驚慌的蹦跳了幾下。
宋雨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一步,兩步,三步,宋雨拿著劍向床邊走來。
不知怎得我又想起了嫁于衙內那晚。
衙內當年拿著如意挑開蓋頭時,也這樣一步一步的走來。
宋雨此時的動作和當日,頗有幾分相似。
蓋頭挑開時,我還沒來得及適應突然的明亮。
衙內的臉便湊到了我跟前,他的身軀遮住了光亮,眼前又暗了。
燭光映在他的左臉上,明明滅滅。
宋雨將劍架在我的肩上,看著我不說話,亦沒有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