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畢竟關乎皇家聲譽。
我懷孕六個月時,向墨驍寒替卿安求情。
我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用手語對墨驍寒說:「陛下,如今我已有六個月身孕,和卿安也再無瓜葛,你若再吃醋沒有什麼必要,放了他罷。」
墨驍寒卻說:「朕放了他,他只會死得更快。罷了,你若想讓朕放了他,朕便如你所愿。」
我隱隱聽明白墨驍寒的話。
卿安是誠王死侍,他原本就沒有自由身,誠王讓他死,他不得不死。
可這些不是我該操心的范圍。
墨驍寒依言放了卿安。
我在寢宮安心養胎。
我深知大人的仇恨不牽連孩子,故對珞兒視如已出。
在我懷孕八個月時,誠王正式挾持太后造反,墨驍寒調兵遣將與誠王周旋。
太后并非墨驍寒生母,誠王這個籌碼威脅不了墨驍寒。
這日夜晚,我在側屋哄珞兒入睡。
墨驍寒最近忙于政務和處理誠王謀反一事,常忙至半夜才會回寢宮歇息。
我剛把珞兒哄睡,就聽見房梁上一陣異動。
我正想喊人,一道黑影從房梁暗閣里飛下來,他捂住我的嘴:「塵埃,是我。」
我聽出是卿安的聲音。
卿安身手了得,尤其一身輕功飛檐走壁,避開守衛潛入后宮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用手語和卿安比劃:「卿安,你來干什麼?」
卿安松開我,看著床榻上熟睡的珞兒,對我說:「塵埃,我奉誠王之命,來帶走珞兒,我不想傷害你,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好?」
我擋在他面前,繼續用手語比劃:「卿安,你不要命了嗎?只要珞兒一哭,引來皇家禁軍,就算你身手再好也逃不出皇宮。
「再說,珞兒只有在我身邊才最安全,讓她回到誠王手里,只有死路一條。」
「誠王讓我挾持你,我不會這麼做。」卿安嘆氣,他是死侍,明知是死,也不可違抗主子命令。
「塵埃,我今日來,是想看你最后一眼。」卿安眼底含著深情望向我,像是在交代遺言,「愿來世,我是自由身,與你再相遇。」
「別說這些,你快走。」我對卿安擺手,示意他快走。
「塵埃,我們來世再相愛。」卿安臨走前深深看了我一樣,像是要將我的模樣刻在骨子里。
片刻后,外面傳來打斗聲。
宮人驚呼:「有刺客,保護皇后!」
手下沖進屋來保護我,我讓他們看好珞兒,隨后走出寢宮。
房頂,卿安被皇家禁軍圍起來。
墨驍寒匆匆趕來,他將我攬入懷里,揚聲命道:「殺無赦!」
20
我知道我再也救不了卿安,除非他背叛誠王,否則他遲早都會死。
可哪怕誠王已經謀反,他也沒有背叛主子,死侍有死侍的信條。
他唯一能做的是,在有機會挾持我時卻并未傷害我。
弓箭手沒來之前,卿安還有機會可以逃,可他卻并沒有逃走。
他抱著赴死之心,既然完成不了主子交代的死命令,他選擇以死謝罪。
我鼻尖泛酸,卿安也是可憐之人。
「別看了,進去罷。」墨驍寒牽著我的手往寢宮里走去。
弓箭手已就位,在進門的那一瞬間,我聽見無數利箭飛過的聲音。
墨驍寒將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翌日,我聽宮人說,昨晚的刺客已經伏法了。
我眼睛酸澀,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午膳時分,我聽手下來稟報,說誠王兵敗,陛下親自帶兵去郊外追殺誠王。
陛下臨走前,叮囑侍衛保護好我。
我在寢宮沒有出去,向侍衛詢問卿安的尸身。
侍衛說陛下交代了,不可帶我去看卿安的尸身,免得我難受。
罷了,誠王發動的這場宮變死了很多人,我和卿安人各有命。
我待在寢宮等待著墨驍寒早點平安歸來。
傍晚時分,御書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楚云霓從冷宮逃出來,假扮我去御書房偷玉璽。
御書房守衛森嚴,楚云霓穿著鳳袍,腹部綁了枕頭,偽裝成有孕的模樣。
可她在御書房里還沒找到玉璽,就被侍衛給識破了身份。
現如今她已被侍衛拿下,陛下不在宮里,侍衛來問我的意見。
楚云霓幫誠王偷傳國玉璽,有十個腦袋都不夠她掉的。
別說是太后的免死金牌,就算是她有墨驍寒給她的免死金牌,都救不了她。
她的人生走到盡頭了。
「將她帶過來罷。」我用手語對侍衛命道。
21
侍衛將楚云霓帶過來。
楚云霓自知身后已無退路。
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塵埃,讓我再見珞兒最后一次,求你了。」
我怕手語表達不清楚,轉身命婢女拿筆墨紙硯來。
隨后在紙上寫道:「我可以讓你再見珞兒最后一面,但你必須先答應我,好好和珞兒道別,別讓她在仇恨里長大。
「若你答應,我可以許諾你,將珞兒當成親生女兒對待。若你在珞兒心底埋下恨的種子,那麼我將不會再管她。」
我讓婢女將紙條亮在楚云霓面前。
楚云霓看了后,對我點了點頭:「好,我們的恩怨不牽扯孩子,你讓我見珞兒最后一面,我好好和她道別,絕不在她面前說你一句壞話。
」
我頷首,讓婢女將珞兒抱出來。
珞兒撲進楚云霓懷里撒嬌:「娘親,珞兒好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