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遭受這些?
誰來救救我?
【好痛好痛。】
【不能哭!】
【嗚嗚嗚,可是真的好痛!】
【這麼多人看著我呢,我可是暴君,不能哭!】
一道亮光沖破了黑暗。
我被這聲音喚醒。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皇宮,我愣了許久,都沒能從夢里那沉重的情緒走出來。
「師姐……」
師姐坐著輪椅,使喚李侍衛:「我師妹喊我呢,小李子,快推我過去!」
李侍衛緊咬牙根:「你是不是忘了,是我救的你?」
師姐吊兒郎當:「誒,知道了,知道了,救命之恩嘛,大不了對你以身相許,便宜你咯。」
李侍衛:「你不要恩將仇報!」
我:「師姐……你沒死!」
師姐撓著頭:「嗐,師姐我命大,關鍵時刻,這小李子帶著人來救我了。還真別說,小李子你來得還挺及時,你怎麼知道我和師妹被追殺的?」
李侍衛:「哼,自然是我們陛下,英明神武,未卜先知!」
我看向陸景時。
他靠著軟榻,微微抬著下巴,滿臉的倨傲。
【她看過來了!】
【她不會認出我來了吧?不可能,我當時偽裝得可好了。】
【不行,換個姿勢,這個姿勢不夠暴君。】
【嗚嗚嗚,碰到傷口了,好痛!】
我翻身而起,沖了上去,開始扒衣。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驚呆了眾人。
師姐率先回過神來:「咳,小李子,我們走!」
李侍衛:「不,我要誓死守衛陛下!」
「你懂個屁啊!快走,快走。師妹……那什麼,你悠著點啊!」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陸景時二人。
他還要掙扎。
我呵斥:「不許動。」
陸景時乖乖不動了。
【等會兒,我好像是暴君來著吧?】
【我為什麼會被她給兇到?!】
我扒開陸景時的上衣,整個胸膛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口,新傷舊傷交纏在一起。
這就是他人口中無足輕重的一句「每天經歷一場刺殺」。
我問:「這也是你的人物設定嗎?」
11.
陸景時愕然:「你在說什麼……」
我打斷他的話:「等等,你的事兒待會兒再說,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我要憋死了。還有,你先捂住耳朵。」
陸景時乖乖照做。
我氣沉丹田。
「那個叫系統還是叫什麼的傻逼,滾出來啊!」
「我知道你聽得到!別躲在背后不吱聲,給我出來!」
「喲,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現在像個縮頭烏龜?」
「滾出來跟老娘單挑!」
……
我拿出從師姐那里學來的畢生功力,說出一句又一句優美的中國話。
良久,那個奇怪聲音出現在我腦海。
「嗞——嗞——」
聽不懂的語言,但仍能感覺到對方的怒火。
好一會兒,那聲線才穩定下來。
「區區一個紙片人,你怎麼敢的?陸景時為了你,破壞劇情發展,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敢口出狂言?」
雖然聽不懂系統的話,但絲毫不妨礙我覺得他是個傻逼。
我:「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決定我們的命運?」
系統:「我算什麼?我可是偉大的系統!你們這整個小說世界都由我掌控,你們所有人的命運都由我來書寫!」
「雖然你們只是這個小說的炮灰,并不是主要角色。」
「但我是追求完美的系統,哪怕是炮灰,我也要精心設計。」
「為世人所不容、每一秒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暴君。」
「身負血海深仇、黑暗中掙扎求生的天下第一刺客。」
「這本該是我最優秀的作品、最有人物厚度的炮灰。可現在,全被你們毀了!」
我冷冷評價:「生硬老套,破綻百出。」
系統:「你——」
我:「陸景時憑什麼是暴君?他是草菅人命了,還是勞民傷財了?」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納悶了。
陸景時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他暴君的形象卻深入人心。
現在想來,都是這個傻逼系統干的傻逼事兒。
連一個暴君他都設計得如此破綻百出,還敢左右我們的命運。
我:「我和師姐不過是一個末流刺客,入行這麼多年也沒成功殺過人,師姐做過最過分的事也不過是和鄰居大媽當街對罵。哪兒來的這麼多人非要追殺我們?總不能是那罵街罵輸了的大媽花錢找的刺客吧?」
強行為了悲劇色彩,而把我師姐寫死,毫無邏輯。
我:「身負血海深仇?這年頭的刺客,不來個家破人亡,就不配當刺客了唄?老套狗血,這都是二十年前的戲本才會用的人物設定。」
他隨便的幾句人物設定,就想左右我們的人生命運?
休想!
去你媽的紙片人。
我們是活生生的人!
我真誠道:「你這樣的水準,在你們那個世界里,寫出來的戲本也應該沒人看吧?不會寫就不要為難自己了,聽我一句勸,改行吧。」
系統又開始吱哇亂叫,叫著叫著就沒了聲音。
我:「系統?」
我:「傻逼?」
我:「跑了?」
陸景時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小心翼翼道:「你跟系統說了些什麼?」
我挑眉:「他又縮回你那兒了?跟你說了什麼?」
陸景時遲疑著:「他說,我們是他帶過的最差的一屆炮灰。」
12.
我坐了下來。
「現在說說你吧。別藏著掖著,我有讀心術,你心里想什麼我都知道。」
陸景時:「……」
【你眼角有眼屎。】
我:「……」
草!
我狠狠揉了一下眼睛。
陸景時驚恐:「你真的有讀心術?」
我咬牙切齒:「男人,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陸景時終于老老實實,也不裝模作樣演什麼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