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時:「選好了?」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臉。
陸景時:「???」
陸景時猛地站起身來,結巴道:「你、你要干什麼?!」
陸景時想要繞過我。
我一把抓住他,一開口就是黏黏糊糊的聲音:「嘿嘿,哪里逃?」
陸景時:「……」
我:「……」
等等,我怎麼突然像個變態?
混沌的腦海里最后一絲清明,讓我意識到大事不好。
靠,那個該死的毒郎中!
雖然賣假藥,可是這個假藥藥效怎麼這麼強啊?!
最后一絲清明被淹沒。
我湊了上去。
身后有人推開了門。
是師姐大呼小叫的聲音:「禽獸!竟敢欺負我師妹!」
緊跟著的是李侍衛忍無可忍的聲音:「你給我回來!」
師姐的聲音帶著醉意。
「你敢欺負我師妹,嗝——那我就,我就欺負你侍衛!」
李侍衛:「???」
李侍衛:「凸(艸皿艸 )。」
8.
我和師姐面壁思過,互相指責。
師姐:「要不是你房間放了酒,我能喝醉?」
我:「要不是你買了假藥,我能失控?」
師姐:「要不是你非要接這五十兩的活,我會進宮來救你?」
我:「說了是五千兩!」
師姐抹了把臉:「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這很重要!」
師姐抓著頭,崩潰道:「重要的是你親了那個暴君,我親了他那個侍衛啊啊啊!」
我摸了摸嘴:「這有什麼?又不是第一次。」
師姐:「……」
師姐徹底瘋狂:「不是,你不要告訴我,每天半夜所謂的『到點』就是干這個!」
我:「我是這種人嗎?!」
爭執之間,外面卻傳來喧鬧聲。
透過窗戶去看,數十個黑衣人潛了進來。
我感動:「師姐,你為了救我,竟然請了這麼多幫手?」
師姐一巴掌拍上我腦袋:「想什麼呢,我哪里有那麼多錢?這些人明擺著都是沖著暴君去的。
」
頓了頓,師姐羨慕道:「你是不知道,據說這暴君平均每天都要經歷一場刺殺。可惡,我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接到一個活兒,這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說著,師姐拉著我:「來得正是時候,咱們趁亂逃出去!」
經過乾清宮時,正好看見黑衣人與侍衛們混戰,陸景時被包圍在其中,面無表情。
電光石火之間,我和陸景時對上了視線。
他只看了我一眼,又漠然收回了目光。
環境太過嘈雜,我聽不見他的心聲。
有一黑衣人突破包圍,揮刀刺向陸景時,他卻不躲不閃。
恍然間,我突然有些好奇,每天都要經歷一場刺殺的陸景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我就已經沖到了陸景時面前,空手接住白刃。
掌心劃破,鼻尖是濃濃的血腥味。
陸景時冷漠的表情有了些松動。
師姐尖叫一聲,沖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景時,吐出一句優美的中國話。
「草……」
她咬了咬牙,直接把我扛上了肩頭。
9.
師姐撒毒粉的本事不怎麼樣,藏匿逃跑的本事在業內卻是一流。
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她都能趁亂逃出宮。
她數落我:「趙曉曉!誰教你的空手接白刃,你想死啊!」
我悶悶道:「我不想死。」
想死的人明明是陸景時。
師姐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刺客?刺客是去殺人的,哪有救人的?!你……」
拐進一條小巷,師姐喋喋不休的話戛然而止。
她將我護在身后,氣氛有些凝重。
夜風仿佛都帶著硝煙的味道。
大戰,一觸即發。
師姐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跑!」
師姐常說,我們這一行,干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活兒,要麼殺人比對方快,要麼跑得比對方快。
我和師姐借著夜色的遮掩,在大街小巷里狂奔。
冷風像刀子一樣鉆進我的喉嚨,一呼一吸都像是帶著血腥味。
身后的人緊追不舍。
師姐深呼吸一口氣,將我推入一旁的巷子,自己縱身一躍,跳上房頂,暴露在敵人視野范圍內。
她迎著月色,發絲飛舞,比出一個中指:「傻逼,來追老娘啊!」
幾個兔起鶻落,師姐身后綴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尾巴,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忍著淚,從巷子里鉆出,卻沒想到又有幾個黑衣人包了過來,其中一人拉起長弓,泛著冷光的箭頭對準我。
耳邊一片嗡鳴。
嗡鳴之中,我聽見一個不似人類的奇怪聲音。
【宿主,趙曉曉的劇情開始了。接下來她就會萬箭穿心,跌落山崖,被毒郎中所救。為報師姐慘死之仇,她經歷了三年暗無天日的訓練,之后,她就會成為天下第一刺客……】
【等等,宿主,你在干什麼?】
【你不要破壞劇情!】
【這是她的人物設定!】
一個身影沖到了我的面前,擋住了那一箭,臉上還歪歪扭扭蒙著一塊面巾。
【我都偽裝成這樣了,她應該認不出我來吧。】
【嗚嗚嗚,死是死不了,痛是真的痛啊!】
【不能哭,不能哭,我可是暴君,暴君怎麼能疼得落淚?!】
10.
我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那奇怪聲音的三言兩語,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師姐慘死。
我萬箭穿心,跌落山崖。
本是救不了的命,卻被毒郎中的蠱蟲救了下來。
每日忍受著蠱蟲噬心,靠著恨意,我成為了天下第一刺客。
那奇怪聲音的寥寥幾句劇情,卻貫穿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三年。
漫長而又無望。
那窒息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