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暴君失敗后,我能聽到他的心聲。
我下毒,他腹誹:「竟然賣給她假藥,這賣藥的真該死啊!」
我捅刀子,他心謗:「賣這麼劣質的刀,統統抓起來!」
……
我被抓住,交代有人花了五十兩雇我來刺殺。
他內心瘋狂咆哮:「我明明給了五千兩!靠,這中間商也太黑了吧!」
我:「???」
自己花錢找刺客來刺殺自己。
這暴君腦子沒問題吧?
1.
這是我第七次刺殺陸景時失敗了。
這次我馬失前蹄,被陸景時的貼身侍衛——李侍衛抓住。
乾清宮里,我五花大綁跪在地上,陸景時半躺在軟榻上,臉色陰晴不定。
忠心耿耿的李侍衛還在一旁勸說,讓他將我打入死牢,免得橫生波折。
陸景時嗤笑一聲:「就這種貨色的刺客,能傷得了朕?」
我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我都失敗七次了!
第一次,我往他寢宮里吹迷煙,結果寢宮起火,我吹的迷煙還沒有燒起來的煙霧大。
第二次,我往他茶杯里下毒藥,結果茶杯被野貓撞翻。
第三次……
……
也不知是這陸景時邪氣,還是我倒霉。
第七次,前面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我扮作太監給他更衣,只需要抓住時機,掏出匕首,一擊斃命。
結果我抓住了時機,卻沒有抓住匕首。
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我袖中滑落在地。
一聲聲「護駕」響起。
我發起對命運的抗爭,抓住最后一秒,撿起匕首刺向陸景時。
匕首刺中他腰帶上的寶石,「嘎嘣」斷成兩段。
那一刻,我身為刺客的尊嚴,像這匕首一樣,稀碎一地。
2.
但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掙扎一下。
頂著陸景時蔑視的目光,我循循善誘。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誰派我來刺殺你的?」
陸景時的眸光閃了閃。
我:「你附耳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李侍衛攔住他:「陛下,當心有詐。」
陸景時卻不管不顧,起身朝我走來,彎腰湊向我。
我趁機咬碎壓在舌根下的毒藥,將藥汁抹在唇上,飛快啃上他的唇。
該說不說,這暴君的嘴還挺軟的。
我昂著脖子,大義凜然,英勇就義。
「我趙曉曉豈是那種一點銀錢就能收買的刺客?」
「沒有人指使我,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這狗皇帝,昏庸無道,人人得而誅之!」
「我嘴上抹的可是五毒散,七息之內,必死無疑。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你這個狗皇帝墊背。」
「人固有一死,我死得其所!哈哈哈。」
我蒼涼的笑聲響徹整個宮殿。
李侍衛滿臉悲痛:「陛下!」
陸景時站起身,舔了舔唇:「她這廢話說了有多久了?」
李侍衛一哽:「好像得有兩個七息那麼久吧?」
我:「……」
3.
太醫取了我唇上殘留的毒液,滿臉復雜:「陛下,這是最普通的糖漿。」
我不掙扎了。
我板板正正跪在地上。
不需要嚴刑拷打,我飛快交代。
「有人花了五十兩,雇我刺殺陛下。那人蒙得嚴嚴實實,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誰。」
【五十兩?我明明給了五千兩,靠!這中間商也太黑了吧!】
「我發誓,我本人對陛下沒有任何意見,我純粹只是想要賺點錢。」
【我都給了她這麼多次機會了,她都沒能成功。這個刺客也太菜了吧!】
「至于剛剛那什麼五毒散,只是我跟陛下開的一點小小玩笑。」
【這年頭買個毒藥都能買到假藥?那賣藥的連刺客的錢都騙,真該死啊!】
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嘰里呱啦。
媽的,本來刺殺失敗就煩,還有人跟我一直搶著說話。
我怒從膽邊生:「你講還是我講?你那麼想講,那你來,你上來講!不講了?那就閉嘴,聽我講!」
本來還懶懶散散靠坐著的陸景時,立馬正襟危坐,下意識道:「哦!」
滿室沉默。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懶懶散散靠了回去,扯著暴君該有的音調,陰惻惻道:「哦?」
我也意識到了什麼,腦子里嗡嗡一片,結結巴巴道:「就……反正這個事就是這麼簡單,我就不說了。來,下一個。」
4.
不對勁。
這比我買到了假藥還不對勁。
我一時不知道是該為了我能聽到陸景時的心聲而詫異,還是為了陸景時花錢雇我來刺殺他自己而震驚。
而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從我啃了他的嘴開始。
我盯著陸景時的嘴,一時出了神。
陸景時眉頭一皺:「再看,朕就命人挖了你的眼。」
陸景時長得好看,尤其是表情稍稍一動,整個人都帶著邪氣的味道。
總之,就是很暴君的長相。
我連忙收回視線,又聽見他腹誹:【她這麼看我……】
我豎起耳朵。
【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啊,我這該死的無處釋放的魅力。】
我:「……」
他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催促道:「找出來了嗎?」
我打起精神,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十個藥瓶,猶豫著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
陸景時表情扭曲了一瞬。
【十個瓶子里九瓶毒藥,她精準地挑中了唯一一瓶沒毒的,這正常嗎?!】
我的心里也在吶喊。
一個皇帝,逼著一個刺殺自己的刺客,學習毒藥,這難道就正常嗎?!
5.
沒錯。
我刺殺失敗被俘后,陸景時不僅沒有賜死我,反而將我留在宮中,找了三個師父教我。
上午學習毒藥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