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了戳前面看熱鬧的大哥:「這是怎麼了?」
大哥興沖沖地說:「帝師傅修傅大人今日出家,女帝陛下親自相送。」
「什麼?!」
「可惜了傅大人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怎麼就突然看破紅塵了呢。」
「離譜!」
「我也覺得。」
「他出家了我咋辦啊!!」
大哥一轉頭對上我黢黑的臉,嚇了一跳:「咋,你打算逮著傅大人一個人要飯啊?」
我:「……」
眼看著馬車已經到了眼前,我使勁往前擠:「等等!停一下!」
人流太過擁擠,我往前沖了無數次又無數次被沖回來。
情急之下我大喊:「傅修!」
馬車果然停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挑起簾幕,幾年過去, 傅修的臉似乎更冷了些,帶著些殺氣與疲憊。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微蹙起眉:「夕奴?」
啊?
我現在是夕奴?
我晃神間他已經讓仆從給我遞了袋銀子,然后放下簾幕,冷淡的聲音傳出來。
傅修:「走吧。」
我怒極:「小白眼狼!你連我的眼神都看不出來了嗎!」
空氣寂靜了一瞬。
有人影跌跌撞撞奔下馬車。
我們隔著人群相望。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17.
室內燭光昏暗。
我清洗干凈身體后就一直等在這里,不知道傅修去哪兒了, 我等啊等,等到最后實在困得受不了, 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有人在我旁邊躺下,像是怕我會消失般, 從身后緊緊攬住我。
「傅修?」
他將臉埋在我頸脖,悶聲道:「嗯。」
我跟傅修是青梅竹馬, 大他三歲。
我想起那年他爸媽剛出意外, 聽說他精神狀態很差后,我就讓他搬來我租的房子跟我一起住。
那天晚上他從房間出來,擠上我睡的沙發,就是這樣從后面抱著我, 隱忍又難過地悶聲說:「白夕, 我沒有家了。
」
傅修自小性子孤僻,我像捂著一塊冰一樣, 一捂就是三年。
所以我想不到在剛開始,我死在那個世界后,他是怎麼過的。
聽著身后呼吸聲漸漸沉穩,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去哪兒了?」
「辭官。」
「啊?」
傅修低聲道:「遠離主角保平安。」
我沒忍住笑出聲。
其實我利用了一個 bug。
傅修在白萋萋死后情緒激動, 肯定是做了什麼瘋事才讓世界紊亂,而我當時還是本世界系統,在沒有交接系統權限前用宿主身份遁逃。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系統了。
不過走遠點也好。
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重新生活。
18.
我跟傅修離京前,欣樺在城外送行。
即使穿著常服,她身上也帶著藏不住的帝王氣。
她對傅修說:「先生教我治國安天下,教我不拘情愛,我本以為先生是這世上最通透的人,會永遠陪我站在這權力頂峰,沒想到我竟猜錯了。」
欣樺凌厲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光,似乎是很不滿意。
「先生拘于情愛也就罷了, 好歹是個名門閨秀, 一個亡國奴婢,怎值得先生辭官歸隱?」
哎, 這欣樺修行還是不到位啊。
傅修將我護在身后, 而后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追求是什麼全看自己想要什麼,對我而言, 她是權,我便求權,是情愛, 我便逐愛。她便是神, 我就算求神又何妨。陛下也是一樣,只有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條帝王路才會走得長久。」
欣樺沉思良久, 再次起身,對傅修行了一個學生禮:「學生受教了。」
眼看著那個充滿權力、紛爭、虛假、繁榮的京都越來越遠。
我坐在馬車上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咱們銀子帶夠了嗎?」
傅修從座位底下拿出一個小箱子。
我沉默了:「就這些?」
我記得傅修府上可是有金庫的啊。
傅修挑眉笑道:「那些錢借給欣樺了,每年三成利。」
我懵:「什麼概念?」
「相當于……你可以每個月都買棟別墅玩一玩。」
「金主大大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