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動的自己拿碗吃,不能動的等我喂。」
原本已經拿起碗的花瀲突然就松了手。
抱著胳膊喊疼:「哎喲,我這胳膊是不是又錯骨了?」
就見已經端起碗筷的屠戾和烏木清,紛紛扭頭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我拿了花瀲的碗筷,坐他旁邊喂他。
結果他剛吃了一口,便驚喜地看向我:「女人你……」
「池愿。」
我強調道:「我叫池愿。」
「好吧,池愿你做飯也太好吃了吧?」
我勾了勾唇,往他嘴邊送菜:「好吃你就多吃點,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原本他們三個吃得還算平靜,可眼見菜越來越少,三個人倒較真了一樣,風卷殘云似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起初是屠戾與烏木清同時夾到了最后一塊紅燒肉。
兩人為了在一塊肉上爭高下,竟甩了筷子在空中斗起了法。
之后是由我投喂的花瀲越吃越急。
「啊,我要吃炒山菇,就剩幾塊了,快夾我碗里。」
那兩人聞言就像跟他作對似的,紛紛提了筷子三下五除二地把山菇夾沒了……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花瀲氣得奪了我手里的碗筷,開始狠命地劃拉最后一盤菜。
「你倆是豬嗎?這麼能吃!欺負誰呢,我才吃幾口就見底了!」
我看著他靈活翻動的胳膊和手腕,幽幽地問:「說好的胳膊錯骨呢?」
4.
他們三個在炕上同床共枕了三天。
這三天我也睡在上面,只不過貼著墻邊,他們三個一床被子,我自己一床,中間還隔了一床。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我說我也要睡這兒,讓他們擠一擠,不要打呼嚕,注意睡姿。
三個大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下巴齊齊掉在炕上。
花瀲:「這怎麼行!你要是大半夜的對我圖謀不軌,那我豈不是清白不保?」
我、屠戾、烏木清:……
屠戾:「這不合適,你睡這兒,我們三個打地鋪。」
烏木清:「是啊池愿姑娘,這有損姑娘清譽,我們三人睡地上即可。」
我說:「咱們四個物種都不一樣,性別就別卡那麼死了。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清譽什麼的沒命重要。山里夜涼,你們重傷在身不宜冷著,也別勞動我扛來扛去了。若是不自在,我打地鋪好了。」
說著,我就要搬著鋪蓋告別這暖烘烘的大熱炕。
三人又齊齊壓住我的鋪蓋,漲紅了臉不說話。
我覺得這三個大男人看著威風凜凜,實則婆婆媽媽,還沒村頭八十歲的王婆子爽快。
我嘆了口氣:「行了,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甭管是妖、魔、仙,就是鬼來了,我也當他是姐妹。這一天把你們仨扛來扛去我也挺累的,咱現在能早點歇了嗎?明早我還得上山砍柴。」
三人點點頭,紛紛紅著臉放開了爪子。
花瀲舉起了手:「池愿,我睡你旁邊。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一本正經、一臉正派,其實花花腸子多著呢。我既不打呼,睡覺還老實,你聞聞,我還香香的呢。」
我、屠戾、烏木清:……
屠戾冷笑:「你不是怕她大半夜對你圖謀不軌嗎?」
烏木清呵呵:「你不是怕自己清白不保嗎?」
我湊近他聞了聞:「是挺香的,比鎮上薛家大小姐身上都好聞,就你吧。」
花瀲瞪大眼睛看著我從他的衣領前退開,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兩只手絞著身上的粗布衣擺。
「你可千萬別愛上我,我丑話說在前面,我不跟比我丑的女人談戀愛的,但……你如果非要死纏爛打,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妥協一點點。
」
我、屠戾、烏木清:……
我拍拍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早點睡吧,說不定能多長點腦子。」
5.
家里多了三個大男人,尤其是湊齊了妖、魔、仙三個品種,日子過得格外雞飛狗跳。
吃飯靠搶,說話要嗆,睡覺奪被,犯錯互推。
我像是養了三個不懂事的兒子,斷不完的官司,勸不完的架。
好不容易熬到他們仨能下地了。
我問他們:「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花瀲一屁股坐地上,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阿愿,我腿疼,你快把我扛炕上。」
屠戾和烏木清在用眼神罵他不要臉。
我走過去,抬起了腳:「再裝,我就把你腿踩斷。」
誰知花瀲竟賴皮地抱著我的腿不撒手。
「你個狠心的女人,睡完人家轉臉就不認人!前些日子還說人家香香,現在膩了就恨不得一腳踢開。你無情無義你薄情寡義!你……」
我趕緊蹲下捏住他的嘴,糟心地白他一眼。
「閉嘴吧你,一張嘴就像有一百只鴨子在我耳邊嘎嘎亂叫,你其實是鴨子精吧?」
說完我就扛起他,往炕上一扔。
走你!
屠戾抱臂靠墻,眼底落寞,自嘲道:「最信任的兄弟聯合我的未婚妻篡奪了我的王位。我現在無家可歸,回去也是被趕盡殺絕,倒不如死在這里。」
我、花瀲、烏木清:「兄弟,你實慘。」
被兄弟捅刀不說,還被順手戴了綠帽,難怪當初在山上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嗯……確實不太容易想開。
我啞口無言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世上難事諸多,死卻是最容易的。你一大男人,成天把死掛嘴上娘們唧唧的。我們村頭王婆子活得可比你難多了,人家都熬到八十了還在拼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