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在我能掙銀子的時候就非得賴上謝東，心里打的什麼小九九，真當別人不知道？

09

吳府只留了我和謝家姐妹。

謝東帶著娘去藥鋪診完脈，便又回村里了。

臨行前，我叫他別怕和不要臉的人撕破臉，他眼神飄忽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倒是走的時候說了一句，「玉娘，我隔幾日就過來看你。」

「好。」

我笑著揮手，目送他和娘遠去。

做繡娘并不比侍弄田地輕松，得需整日坐著，盯著那塊布，一天下來腰疼眼累，看什麼都有重影。

好在珍珠能幫我分擔些。

謝東也經常來，帶些吃食或小玩意兒，說說村里的事。

翠翠家就是嚇唬人的，并沒有報官，誰家又想給他說親，我逗他，「你把這事告訴我，就不怕我吃醋？」

「玉娘，你別這樣。」

他無奈的看著我，「我配不上你。」

這麼實誠？

我低頭看看已經豐盈些的身子，是好看了些，但跟配不配有什麼關系？

在吳府待得久了，府里的二公子便經常來繡房。

他愛說笑，但我話少。

珍珠年齡尚小，倒是能跟他嘰嘰喳喳的，我沒明面制止，就某天『不小心』拿繡花針扎到了吳公子，他面上不顯，轉頭出去就扇了丫環幾巴掌。

姐妹倆面色驚惶，明顯嚇到了。

不用我交待，吳公子再來時兩人都有意躲著他，而他卻不知趣，依然見天的來，還時不時給我送些金銀首飾，新鮮玩意我。

我次次都婉拒了。

姐妹倆好奇問我，「阿姐，你為什麼不收吳公子的禮物？」

「收了禮，就要還情。」

「我只想掙那三十兩銀子，沒打算旁的事。

」

她姐妹倆還小，不懂人情世故，但吳公子打什麼主意，我清楚的很。

無非就是圖個新鮮而已。

謝東再來的時候，臉色悶悶的，我纏著問了許久，他才憋出句話來，「聽說，你答應嫁給吳家二公子了？」

「沒啊，我不樂意見他。」

我順口解釋，忽又仰頭笑看他，「謝大哥，你吃醋了？」

他老臉一紅。

急慌慌的別開臉，「瞎說什麼？」

瞧瞧這口是心非的樣。

我故意說道：「行啊，你既然不在意，那我嫁給二公子算了，至少他還知道疼我。」

「誰說我不疼……玉娘！」

他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瞪我，我笑瞇瞇的捧著他買給我的烤紅薯，輕輕咬上一口，香甜的味道便充盈唇齒間。

山珍海味也抵不過這抹甜。

10

臨近院試前，繡活終于結束了。

吳老爺給了我三十兩銀子，又找我說話，「聽聞你尚未許配人家？」

「沒許。」

「但早有心上人。」

我果斷掐死了他未出口的話，二公子急吼吼的跑過來，「玉娘，他能比我對你還好？」

我笑了，「二公子，你真的對我好嗎？」

他只是想養金絲雀而已。

高興了寵著，不高興就給兩巴掌，這種好，我受不起。

他一臉茫然。

我拜謝吳老爺，拉著謝家姐妹離開。

謝東已在側門等著，我把銀子悉數遞給他，「走，去書院找南弟。」

「不，你掌家。」

他把銀子推回來，連同他腰間懸著的荷包也一并塞在我手里，「以后家里的銀錢都歸你管。」

唔，思想覺悟還挺高。

謝南結實了些，又竄個子了。

說起院試的事，他臉上有著羞愧，「又得花費銀子……阿姐，我又拖累你們了。」

「胡說，窮家富路，出門在外哪能不用錢的？」

我把三十兩銀子都給了他。

他還驚住了，「阿姐，你從哪弄來這麼多銀子？」

「給吳老爺做繡活掙的。」

我拍拍他仍顯瘦弱的肩膀，「好好考，我們就等著你光耀門楣了。」

他重重點頭。

11

秋末，好消息便傳來了。

彼時謝東剛燒好糖餅，正細心的幫我吹涼。

就聽遠處人叫狗吠，興奮的聲音一路傳過來，「謝家二郎中了秀才！謝家二郎中了秀才！」

謝東傻了。

我笑開了眉眼。

午后謝南歸家，恭恭敬敬的給娘還有我和謝東磕了頭，「沒有娘，便沒有我，沒有大哥和阿姐，我也早就讀不成書了，所以，謝謝娘和大哥，阿姐。」

娘捂著嘴，泣不成聲。

謝東紅了眼眶。

我上前扶起謝南，「好弟弟，我們都知道你的心意，以后的路還長著呢，你須得更用功。」

這才院試，離金榜題名還有好遠的路要走。

「阿姐的教誨，弟弟都記著的。」

他是真的乖。

我心里頭高興，拿了銀錢叫謝珍謝珠去買酒買肉，叫謝東去借桌椅，「南弟中了秀才，是咱們家的喜事，叫族親鄰里都來喝酒！」

「是要請，是要請。」

娘高興得直抹淚，說要好好祭拜謝父。

我都由著她。

席上有人說笑，「謝家嬸子，你可算盼出頭了，以后就等著享福吧。」

「我瞧二郎以后肯定能中狀元！」

眾人一陣吹捧。

娘笑的面上開花，謝東也喝高興了，珍珠跟在我身邊，小小聲的問，「阿姐，二哥考上狀元以后，咱們家就能有銀子了嗎？」

「至少比現在好。」

我摸摸她倆的頭，笑道：「但是掙銀子之前，得先投銀子。」

進京趕考，花費可不少。

12

謝南喜中秀才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十里八鄉。

隔天就有媒婆上門來說親。

村里的大戶，鎮上的老爺，還有親戚鄉鄰們的介紹，真應了那句話，一家有女，不，一家有男百家求，謝家門檻都快被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