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的仆人都是他阿娘留下來的,他們倒是很喜歡我。
門口的無字牌匾掛上了蘇姓。
這是我阿娘的姓,也是我的姓。
收了沈辭的聘禮后,他便著手開始準備婚嫁一事。
沈府的仆人來叫他回去,直接被沈辭堵在了門外。
蘇府各處掛上了紅色的綢布。
大婚前一天,他進宮向陛下復命,宅子外面被公主府的護衛包圍了。
19
我被人捆了拖到蕭芙面前。
依舊是同樣的姿勢。
她在上,而我跪在地上。
蕭芙用涂著丹寇的手緊緊捏住我的下巴反復端詳。
「論相貌,你不如我!論地位,你和我之間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那麼,你是用什麼來勾搭的沈辭,讓他為了你違抗父皇和沈相的?」
蕭芙不理解,沈辭選我而不選她的理由。
就像我不理解她明明嫁對了人,卻偏走錯了路。
一開始是她不愿意要沈辭的。
怎麼現在,又想把人要回去了?
可沈辭不是東西,他是個有血有肉有情緒的人。
分明是該求饒的。
但我想起沈辭一路走來的艱難,便不想再忍了。
我舔了舔被巴掌打破的嘴角,朝蕭芙露出來個得意的笑:「公主殿下恣意慣了,可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求而不得怒了。
我被灌下了湯藥丟回春花樓。
媽媽和姐姐們被公主私兵看管了起來。
而我,被她丟進了房間里。
公主讓趙嬤嬤去尋幾個乞丐來。
她說我生來骯臟,只能配得上乞丐。
一波又一波熱潮襲來,我縮在角落,手里的金簪都快握不住了。
第一個沖上來的乞丐被我戳瞎了右眼。
他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
長公主冷眼罵了句廢物, 隨即讓人拖走了他。
很快。
第二個乞丐被人帶了上來。
他身材矮小, 我看人的時候都帶上了重影。
意識太過渙散,我直接把金簪扎進了自己大腿。
鮮血流出, 意識再次清醒。
20
第二個乞丐被我一腳踢碎了腿骨。
蕭芙更氣了, 她吩咐侍衛讓他折斷我的手腳。
要不說還是她狠。
侍衛慢慢靠近, 我握緊了金簪準備跟他拼了。
余光里一道清雋的身影出現, 侍衛被他一腳踢暈。
而蕭芙,被他渾身血跡, 兇神惡煞的模樣嚇暈了。
合歡散藥性發作,沈辭一靠近, 我便情不自禁的貼了過去。
上一次在公主府, 他把我打暈后,割破自己的手,將血跡滴在了白布上換來了我的自由。
這一次。
我被他帶回蘇府的時候已經徹底失控了。
蘇府院里種著一株桃樹。
花瓣顫顫巍巍立在枝頭,風一吹,花瓣掉落, 在空中旋轉飛舞, 最終無力飄在地上。
房里動靜響了一夜,守夜的丫鬟燒了水晾涼,又繼續燒熱水。
管家在前廳急的冒汗。
今天本該是兩人成親的日子, 誰曾想兩人昨夜就把洞房給入了。
作為陛下眼前的新晉紅人,沈將軍的喜宴, 還是有不少人想嘗嘗的。
前院樂器響了半天,婚宴的主人公緩緩來遲。
沈辭拖著酒杯:「感謝諸位來參加我和我妻子蘇青杏的婚宴, 我們昨夜拜過了天地,今天便不再舉辦儀式,諸位吃好喝好!」
來參加婚宴的客人吃了一頓特別的飯。
長公主蕭芙砸爛了府里所有能看到的東西。
她發髻散亂,紅著臉一遍又一遍念叨:「本宮要見父皇,我不去和親,不去!」
公主府的仆人昨夜便換了一批。
她熟悉的趙嬤嬤, 春雨,秋華,此刻都已經魂歸西天了。
因為留著皇族的血脈, 她保住了自己的命。
也因為皇族的血脈, 她需要去北羌和親了。
夜家父子死后, 臨羌的族長改姓了叢。
叢雎上位后, 整合了周邊數個小部落, 將勢力發展的極為龐大。
他改臨羌為北羌,自立為王。
并以百年和平之約向陛下求娶公主。
陛下不想應, 可昨夜的事情瞞不住上京的人。
沈辭跪在上書房, 將蕭芙和夜覃往來的書信一一呈上。
公主和臨羌掌權人有染,說復雜點,那就是一個通敵叛國。
陛下不愿意此事傳出,又不想放棄一個能打仗守國土的將軍。
所以蕭芙被封為護國長公主,前往北羌和親。
和親衛隊出發那日, 蕭芙說想見我一面。
彼時她坐在馬車里,神色平靜卻紅了眼眶。
她說她后悔了。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可我卻覺得,人生在世, 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心。
過好今生,便無需求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