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門,一看這陣仗,慫了。
直到湖寧公主帶著一群人飛奔出來迎接我們。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抹上了精心調配口脂的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
「還是王妃聰明,這滿園艷色,倒不如王妃這清麗素雅能脫穎而出。」
裴若雪:「……」
我微微一笑:「我倒沒有這麼有心機,想什麼脫穎而出,只是南疆來的野人沒有見識罷了。」
四下一片沉默。
還得是湖寧公主,她沉默了一會兒,就道:「叫王妃說得,我等更自愧不如了。都這般精心打扮了,也不如王妃天生麗質難自棄。」
我:「哈哈哈屮,虧你想得出來。」
裴若雪震驚地看著我。
湖寧公主:「……」
我饒有興致地盯著這八面玲瓏的公主,等著她機智地化解眼下的尷尬。
她果然沒讓我失望。
「……王妃,笑聲若銀鈴,不愧是南疆驕女。」
我差點笑死在裴若雪懷里。
她們還跟著一起笑給我助興。
我跟裴若雪說:「你看這趟不虧吧,還沒進門就這麼好玩。」
36
席間湖寧公主小心地問起王、謝二女怎麼沒來?
其實她是想問,為什麼只帶裴若雪?
我問她:「您給王小姐、謝小姐下帖子了嗎?」
湖寧公主尷尬一笑:「畢竟是王府的人……」
「呀,那我不知道了,畢竟當初,您是給若雪單獨下了帖子的。」
湖寧公主自討了個沒趣,又朝裴若雪舉杯:「王妃仁義,你以后要有福了。」
裴若雪尷尬地站起來等著敬酒。
我把她的酒杯拿走:「那可不是,她是個有福之人啊。」
湖寧公主識趣地閉嘴了,又讓人去拿鹿梨漿來給她。
見她順利拿到梨漿,我就讓她自己去玩。
然后我留下來,讓湖寧公主哄我開心。
37
這種吃喝玩樂的事,對我來說其實還挺費力的。
主要是都話不投機。
而且其實是隱藏在花海中的戰場。
但是帶著裴若雪就省力很多。
她可能也想通了,回府后,先去把束腹帶解了,換了一身寬松的襦裙,才來我身邊。
有些話,她不敢說,她帶的丫鬟敢說。
「……背后多有挑唆,說王妃殿下無禮野蠻,讓她早做準備。她一一都應了。」
裴若雪剛進門,皺了皺眉。
丫鬟后退了一步。
我說:「慌什麼,我若疑你,就不會用你。」
裴若雪如今被釘在恥辱柱上,不過是因為她和冉凌私奔,后來又拋棄了冉凌。
但在我看來真說明不了什麼。
即使身為女子,她有資格選擇她想要的生活吧。
那些人殺人放火的,甚至還記得自己比她高尚呢。
裴若雪這才道:「我看晉王的皇位是順理成章了。」
這些人都已經準備好瓜分利益了。
我笑了笑。
38
冉凌跟我說的,可不是「順理成章」了。
他說的是,「造反」。
他要殺人了。
我要準備好,見慣了軟刀子的京城人,見識一下我們南疆的快刀。
39
被我帶了一次,裴若雪再也不是當初被「指鹿為馬」的那匹鹿。
她變成了真的「馬」。
下的帖子像雪片一般飛來。
相比起南疆來的我,他們更喜歡在京城出生,有「污點」的裴若雪。
可能是覺得她好欺負吧?
又或者是覺得,冉凌能原諒她,那肯定也能原諒他們當初一起逼死喬貴妃吧。
40.
冉凌則帶著我開始「享受生活」。
秋高氣爽。
他帶著我騎馬踏遍了京城的每一座市坊,又出城狩獵。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縱馬沖進了一個貴族的秋游賞宴,把人家的宴席沖得七零八落。
我在不遠處騎著馬大笑。
眼看人家誠惶誠恐地來參拜。
冉凌這酒跟沒醒似的,懵得一臉。
我打馬上前。
「喲,是皇后娘娘的侄兒姜大人的席啊。二哥,你把你表親的席子給沖了。」
冉凌醉態朦朧:「他算什麼表親。」
我笑笑:「姜大人,他吃醉了,不要計較。」
冉凌搖搖晃晃地上了馬:「我沒醉!總有一日,屠盡姜氏狗,好慰藉我母妃在天之靈。」
一句話說得在場幾十口人勃然變色。
我嗔道:「二哥,莫說醉話來嚇唬人。我扶你上馬。」
說完我就跳下馬,一邊扶他。
這貨死沉死沉的,八成是故意的。
我吃力地扛著他,一邊道:「你們別介意啊,他醉了,接著奏樂接著舞!」
冉凌一揮手:「我沒醉!」
「好了好了,知道了。」
差不多得了,真是的。
41.
隔幾日就是圣上大壽。
接到旨意讓我們進宮的時候,我還調侃宮里的女官呢。
「陛下這都幾年沒辦過壽宴了?不是說身體不好,免得驚擾嗎?」
眾所周知,十年前陛下不過是縱馬的時候摔了一跤。
就從一個風華正茂的中年男子摔成了癱床十年的病君。
女官尷尬得一匹。
我再接再厲:「皇后娘娘是找到了什麼神藥嗎?這都癱了十年了,不好治吧?」
女官有點害怕,但只敢說一句:「王妃,慎言,陛下當然龍體安康。」
她怕我一直打聽,就轉而試探地問我隨行人員怎麼安排。
我笑道:「自然是若雪陪我一起去。」
我又跟她打聽,裴家和裴若雪的前夫家去嗎?
先是暗示,后來變成了明示:我們晉王要幫裴若雪報復。
「當初多好的姻緣啊,您說是不是?我們王爺,可是有仇必報的主。」
給她嚇得,趕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