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冷冷地看著他:「你怎麼會覺得你還有出去的機會呢?」
「不讓你嘗遍那些無辜女子所經受的痛苦,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放你去死呢?」
那些渾身臟臭的乞丐淫笑著逼近,許清臉上終于出現了哀求的神色:「我知道錯了,我錯了,三小姐,你放了我吧,三小姐……」
我在門外從日頭高照站到了天色漸昏。
聽著里面一聲比一聲凄厲的慘叫,我只覺得像三伏天里吃了一碗冰酥烙,渾身舒爽。
我帶著翠玉繞路去酒樓里買了一包養母愛吃的糕點才回府。
誰知道剛上門,平遙郡主就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巴掌就打了過來。
「賤人!我讓你挑撥離間!」
余光瞥到不遠處賀衍匆匆而來的身影,我順勢往地上一坐,眼淚瞬間落下:「嫂嫂?」
平遙郡主恨恨地瞪著我:「別叫我嫂嫂!那戶人家有你這樣挑撥兄嫂關系的小姑子?」
她還要再打,高高抬起的手腕卻被賀衍抓住,「平遙!」
賀衍神情不耐地將她推開,轉頭就緩和了語氣來扶我:「嫣兒,怎麼樣,疼不疼?」
平遙郡主快氣瘋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我溫聲細語的賀衍,爆發出一聲尖叫:
「賀衍!我才是你的妻子!」
5.
一個是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驕橫跋扈的妻子。
一個是關心他愛重他,將他當做親哥哥一樣來敬慕的解語花。
賀衍的心從看到我被平遙郡主打倒在地的那一刻就偏了,他將我護在身后,滿臉失望和憤怒。
「你到底在鬧什麼?平遙,你明知你我之間的問題和嫣兒無關,你做什麼要打她?」
平遙郡主淚流滿面,她憤恨地指著我:「如果不是她從中挑撥,你為何這半個月都不曾踏上我院子一步?」
「春云都告訴我了,她每次都端著湯去書房找你,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她一個養女,又不是你親生的妹妹,誰知道你們都在做些什麼?」
她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覺得是真的,看我的目光充滿妒恨,絲毫沒發現賀衍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怪不得你娘替她看了這麼多家青年才俊都不滿意,敢情是勾搭上自家人了呀,這倒是方便了,打著兄妹的旗號——啊!」
空中殘影掠過,平遙郡主臉一偏,那半張臉迅速紅腫起來,唇角都淌出了血。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賀衍:「……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賀衍也被自己的舉動驚到了,他皺起眉,面色有些松動,我立時抽泣了一聲:「嫂嫂,你當真是誤會了,我和哥哥是清白的,我……」
平遙郡主恨不得沖上來將我活撕了:「賤人!閉嘴!」
賀衍面色冷沉,低喝道:「我看要閉嘴的人是你才對!」
「你自己做盡了那些骯臟事,就看所有人都是齷齪的,我告訴你,衛菱,嫣兒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可她上了賀家就是我賀家的人,她是英國公府的三小姐,我不許你再傷害她!」
語罷,他拽著我的手就走。
我急壞了:「哥哥,嫂嫂也是一時情急罷了,你別這樣。」
「她將你打成這樣,你還護著她?」
賀衍恨鐵不成鋼,拉著我頭也不回走得飛快。
我神情焦急,可回頭時,卻對氣得面色青白的平遙郡主彎了彎唇角。
一直到走出去很遠,我仍能聽見她的尖叫:
「賤人!賤人!」
賀衍和平遙郡主間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間造成的,而是日積月累的爆發。
未成親前,賀衍帶著平遙郡主四處游歷,救下被追殺的許清。
許清對天真善良的郡主一見鐘情,而郡主救下他,也是因為他生了一張俊美逼人的臉。
賀衍原本看中的是許清的身手,他不介意結交一個江湖豪杰,將來多條門路,或是將許清收為己用。
但得知許清是采花賊后,賀衍第一反應就是要帶著平遙郡主遠離許清。
但平遙郡主不肯,她對許清生就了無限的同情心和包容心,她為許清辯解,說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于是許清就將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
原來他曾經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只是幼時父親外出經商,經常一走就是半年三個月,母親寂寞難耐,就會將男人帶到家里來。
他撞破了這樁丑事,為父親抱不平,母親又氣又急,就虐待他,威脅他不準叫這件事告知父親。
結果后來父親還是知道了,那對奸夫淫婦殺了他的父親,還想殺了他,然后獨占財產。
幸而好心人路過,將他從那對奸夫淫婦手中救下。
他認了那好心人做師父,學了一身本領,但童年遭遇終究是留下了陰影。
他覺得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和他母親一樣,水性楊花、三心二意,所以他要代替老天懲罰她們。
至于平遙郡主?
他說她是他見過最單純可愛的姑娘,她至純至善,身份高貴,而他只想待在她身邊做一個侍衛,用生命護衛她的安全。
甚至為了待在平遙郡主身邊,他愿意尊賀衍為主,為他辦事。
賀衍覺得很荒謬,可許清針對的是女子,又不是男子,更何況他并沒有觸犯到他的利益,而他身手矯健,是個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