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謀如何拖延時間等援兵到場,就被宋興沅的慘叫聲和現場的尖叫聲嚇一哆嗦。
順著聲源看去,宋興沅已經被斬斷了雙手,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哀嚎掙扎。
安王絲毫不手軟,干脆利落又一劍刺進了宋興沅的胸口。
皇帝死了。
全場一片寂靜,沒人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引起安王的注意。
場面有些血腥,我忙遮住小秋雨的眼睛,再回頭就撞進了安王嗜血的瞳孔里。
他舔了舔濺到唇邊的鮮血,咧開嘴角笑得張狂,舉著劍一步步朝我們走來。
我拉著小秋雨節節后退,蘇慕兒這時候也不顧安危,沖過來同我一起把孩子護在身后。
安王腳步一頓,笑容凝滯,臉上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慕兒你……」
話還沒說完,殿外滿身浴血的士兵沖進來,奄奄一息發出最后一聲吶喊,「王爺,皇宮的防衛線被突破了!」
我身旁的假宮女和假太監趁機掏出匕首蜂擁而上,殺了安王一個措手不及,打掉了他手里的長劍。
眨眼間我方的暗衛士兵便與安王帶來的盔甲士兵打成一片,殿內混亂成一團。
直到臉上被匕首劃破,他才反應過來,滿臉只剩下滔天的怒意,幾乎是用吼的,「蘇慕兒!你膽敢騙我!」
安王那沉痛受傷的眼神令我錯愕,我側頭看了一眼蘇慕兒。
才發現她眼角有些微紅,卻還是握緊了手里的匕首直對著安王。
「成王敗寇,子夜,你輸了。」
安王猩紅著眼怒吼,「本王不會輸!整個皇宮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下。」
「……本王給你個機會,你過來,我不怪罪你。
」
蘇慕兒搖了搖頭,舉著匕首往前兩步把我們擋在身后。
見此情形,安王不受控制怒吼著朝我們逼近,與我們身前的暗衛廝殺起來。
眼見著安王的劍就快刺到我們面前,小秋雨猛然掙開我的手,奪過蘇慕兒手里的匕首加入了戰局。
我驚恐地喊出聲,卻抓不住他的衣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沖出去與安王搏斗。
好在有驚無險,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箭破空襲來直擊安王的后背。
小秋雨順勢掙開束縛,反手將匕首插入安王的心臟,結結實實補了一刀。
謀反的士兵轉瞬間就被西北軍隊鎮壓住,看著轉危為安的局面,我才松下懸著的心,整個人癱軟下來。
意料之外沒有癱倒在地,反而落入一個硌得生疼的懷抱。
「嬌嬌,你沒受傷吧?」
這溫柔至極的低沉嗓音,久違得像是隔了數十年。
我頃刻間濕了眼眶,淚如泉涌。
宋翎杭身著冰冷堅硬的盔甲,顫抖著手擦拭著我眼角的淚水,語氣驚慌失措,「對不起,我來遲了。」
是啊,你來遲了很久,很久。
貪婪地賴在他懷里十幾息,直到殿內清理得差不多,小秋雨朝我跑來,我才輕輕推開他的懷抱。
皇帝已死,安王當場伏法,如今正是需要我主持大局的時候。
我背對著他站穩,擦干凈眼淚,握著小秋雨的手朝殿中走去。
我當著眾位大臣的面,沉痛惋惜皇帝的枉死,又嚴厲譴責安王的謀逆之罪,而后宣稱國不可一日無君,挑動群臣擁立太子為新帝。
小秋雨緊緊握著我的手站在殿中央,處變不驚接受群臣的跪拜。
30
慶元年二十七年,小秋雨登基為帝。
新帝年幼,我以皇太后的身份垂簾聽政。
這一聽政便是整整四年有余,每天都有很多奏折要批。
第一年的時候,尚且還有被封為皇太妃的蘇慕兒幫著批閱篩選奏折。
但她很快厭倦了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在某一日熬夜批奏折的時候終是忍不住摔了手上的折子破口大罵,「去他媽的鬼奏折,老娘要出宮!」
第二日不管我和小秋雨如何挽留,蘇慕兒都堅持要出宮云游四海,無奈我只能放她遠行。
為了人身安全,蘇慕兒還為自己求了恩典,愣是挑走了皇宮內長得最俊俏的四個麒麟暗衛。
她美滋滋地帶著四個男人離開皇宮,只留下我跟小秋雨繼續日夜熬著處理朝政。
又苦熬一月后,我實在覺得公務繁忙,便讓小秋雨于朝中擇一人輔佐朝政。
他思前想后,打算下旨讓我大哥攝政,但我大哥卻不知怎的嚴詞拒絕,且另舉薦了一人。
于是第二日早朝,宋翎杭下跪接旨,以攝政王的身份輔佐朝綱。
就沖宋翎杭每日下早朝之后總是能以朝政為借口膩歪在我周邊,我就大概能猜到小秋雨、大哥與他私下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但不得不承認,有了宋翎杭的協助,我除了每天要上早朝被迫早起外,晚上休息的時間確實多了不少。
垂簾聽政的第二年,我提出了在民間廣開女學,教女子識文斷字。
毫無疑問,群臣激烈反對。
我倡導男女平等,鼓勵女子有才也可參加科舉考試,入朝為官。
不出所料,群臣反駁得更激烈了,更甚者甚至以死勸諫。
我笑笑,命宮人拿上洗掃工具,站在殿門口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