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吶,這般待我如珠如寶的少年郎,長大后怎麼可能會那般殘忍地說從未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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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蔥白指尖輕戳我的頭,沒好氣又無奈地說了我一頓。
「你呀你,女孩子家家,怎能不知羞給旁的男子貼身手帕,這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娘親,腦袋痛~」
我偎依在我娘懷里撒著嬌,一臉無辜的模樣成功堵住了娘親喋喋不休的話語。
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御醫老頭子上前給我查驗傷口,欲言又止。
「顧小姐并無大礙,只是傷口有些深,這恐怕……」
我的丞相父親哪還有莊嚴肅穆的模樣,緊張地拽著太醫,威逼恐嚇他若治不好我就去皇上那哭訴彈劾他全家。
老御醫嚇得語速都加快了許多,「顧丞相息怒!本官想說的是這傷口頗深,日后很可能會留下疤痕。」
「這可怎麼辦?偏偏傷在了額頭……」
娘親擔憂得又欲抹淚,淚眼婆娑瞧著我的頭。
「本官那有特供給后宮娘娘的桃花紅玉膏,對治療傷疤有奇效,雖無法保證能完全祛除,但總歸能淡化痕跡。」
我倚在娘親懷里,看著大哥拱手鞠躬,「小生這就隨御醫大人去取來。」
我的大哥為人穩重,平日里多在書房和武館,不愛與我玩鬧,我本以為他不如二哥寵我。
但那場夢里,他卻是非常疼愛我的,只是內斂而深沉。
原書里我被劇情所控,不甘心本該是我的姻緣被搶奪,最終執迷不悟,走上歧途。
大哥痛心疾首,無可奈何卻又拼命全力處處護我周全。
甚至不顧君子之風,與宋翎杭在金鑾殿上大打出手,破口大罵,失了風度。
我嫉妒發狂,陷害女主卻反被其害,最終自食惡果,慘死街頭。
所有人圍著我,都在罵我不知羞恥,活該落得此下場,可憐可恨又可悲。
只有大哥陰沉著臉,脫下外袍一言不發抱著我的尸體回了家。
只有愛我的家人們知我的難過,懂我的痛苦,卻無能為力,誰也救不了我。
大哥發了狠,把宋翎杭爆揍得差一點點隨我而去。
卻也因此丟了官職,失了性命。
我的丞相爹爹,經我們兄妹這一遭,原本神采煥發的神態迅速萎靡,雙鬢一夕之間斑白,盡顯老態。
他眉間充滿倦色,不日就向皇帝自請辭官,舉家離開了京城這傷心地。
我看著大哥的背影,瞬間紅了眼眶,淚水止不住地流。
宋翎杭見我傷心流淚,慌亂得不知所措,急急地說,「嬌嬌你別哭,有疤痕也沒關系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二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咬著牙恨恨地罵道,「你懂什麼?我妹妹要是額頭留疤,以后長大了要嫁人可怎麼辦?」
宋翎杭站定,目光堅定地看向我,信誓旦旦地承諾。
「嬌嬌將來肯定是要嫁我的,我是世子,嬌嬌必然是我的世子妃。」
毫不意外,這話又引來我父親和哥哥們的一頓暴揍。
我抿唇淺笑,既然他甘之如飴,那我也奉陪到底。
這世間是是非非,對錯與否,誰又能說得清楚?
總不能因為一個子虛烏有的夢境,硬生生將眼前如此真實明媚的少年推開吧。
何況原文中說女主是戶部尚書蘇家嫡長女蘇慕兒,可據我所知,蘇家嫡長女是蘇婉晴,是我深交幾年的閨中好友。
再說了,哪怕大家真是書中紙片人,可我已經覺醒,熟知書中劇情走向!
拼盡全力籌謀一把,不見得會輸吧?
我與他青梅竹馬,憑什麼抵不過突然出現的女主?
如若天意如此,那這次我就當這些年的情意盡數喂了狗吧!
一日復一日。
我把生活過得自在,時光里總是我在鬧,他在笑,歲月靜好。
我越來越相信,他不愛我,真的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我對著銅鏡細細描眉,看著額角的疤痕,忍不住嘆了口氣。
爹爹和宋翎杭為我搜來各種祛疤膏,終是沒能將疤痕祛除。
慶幸的是沒有長成肉疙瘩,只是留下了淡粉色的印記。
哎,罷了。
那就讓這道印記,鐫刻在宋翎杭的心里,讓他看到的時候,總能想起來對我許下的承諾。
我抿了下口脂,左右瞧了瞧。
嗯,滿意,今天這紅唇點綴得真不錯。
不施粉黛便面色紅潤,膚若凝脂,雖非傾國傾城之色,但也是明麗動人,嬌媚婀娜的妙齡少女。
丫鬟秋兒為我梳理發鬢,取來一套冰蠶絲錦制成的雪白衣裙幫我換上。
這衣裙是宋翎杭花重金從江南運來的,穿在身上溫軟絲滑,裙擺繡著墨蘭云紋,隨著走動翩動搖曳。
我很喜歡這裙子,所以像今日這般重要的宴會,我就得穿出來秀一下。
讓各家姑娘們都瞧瞧,宋翎杭一顆心全掛在我身上。
想跟我搶心上人?做夢!
「小姐,再不快點,世子爺的生辰宴就要趕不上啦!」
我提著裙子奔跑到大廳,意外地看到生辰宴的主人公,正站在正廳內與我父親寒暄。
見我氣喘吁吁跑來,宋翎杭急忙過來牽起我的手,皺著眉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