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宋檀回府后,就被柳書媛絆住了腳。
可任她明示、暗示,苦惱撒嬌,宋檀也只是哄她說,再耐心等等。
可柳書媛不死心,一連幾日將他拖去房里,張口閉口都是此事。
竟然逼得宋檀到我這里來躲清靜。
他拉著我的手,苦笑說:「從前媛兒最是善解人意,近日怎麼如此咄咄逼人?」
「倒是你,自有孕后,性子柔和恬淡許多。」
宋檀探手撫上我小腹,臉上帶些慈父笑意:
「該三月了吧?正好過幾日宮中設宴,你與我同去,也叫父皇母后高興高興。」
這個宴席,我記得。
前世我不同意宋檀將柳書媛迎進太子府,他就與她在這場宴席上偷歡,被我撞見,氣得我當場暈厥險些流產。
自那之后,宋檀怕我壞事,便對我起了殺心。柳書媛又借口我胎氣不穩,補品流水一般往我院子里送。
我胎大難產,宋檀親口說,要去母留子,硬生生將孩子剖了出來。
痛,太痛了……
想到那時候,我仍是全身打顫,眼淚不自覺盈滿眼眶。
「寶意?寶意你怎麼了?」
我怔然回神,勉強搖了搖頭,為他出謀劃策:
「此番宮宴,殿下帶姐姐同去吧。」
「姐姐總這樣跟殿下鬧脾氣也不是個事兒,若是席上能讓圣上見得姐姐無雙才貌,那為姐姐博得個名分也并非難事了。」
宋檀恍然大悟:「孤不能主動要,卻能讓柳兒討得父皇歡心,求父皇把她嫁給我。」
他猛地抱住我,笑著說:「寶意,你真是孤的好娘子。」
我笑了笑,沒忍住掉了眼淚。
我等他的擁抱,真的等了好久啊。
等到我都不想要了,他卻抱住我,告訴我說,我是他的好娘子。
只是因為,我大度、我體貼,我教他辦法,讓他能娶到他想娶的那個女人。
6
宮宴那日,太子攜我入席,柳書媛則是與我父親姨母一道。
我目光自他三人間流轉。
只怕這時,我那父親與姨母,也已經滾到一起去了。
我母親死后,被她妹妹搶走了夫君,我又被她女兒搶走了夫君。
多可笑。
皇后眼尖,一眼瞧著我小腹微隆,欣喜道:
「太子妃這胎,該三月了吧?可要仔細著些,太子府有什麼短了缺了的,盡管來找本宮。」
「太子待兒臣很好,一心一意,吃穿用度也是最好,兒臣什麼都不缺。」
眾人道賀此起彼伏,連帶著圣上也對我額外關注些。
我不疾不徐一一應對。
一抬眼,柳書媛見我的眼神又似從前嫉恨。
她不甘于淪為背景板,主動上前為陛下皇后彈奏一曲,以頌二人琴瑟和鳴。
看來不光太子聽勸,柳書媛也聽勸,可惜在此時出風頭無異于羊入虎口。
我在席下眼見著圣上的眼神自驚艷逐漸轉為渴求,瞥了眼太子,他也發現陛下眼神不對。
這可怨不得我,我不過提議帶她一同赴宴。
至于席上如何表現,不都是你們自己商定的嗎?
宋檀耳聞陛下對柳書媛夸贊,竟一連喝了幾杯烈酒,酒氣蒸得耳廓泛紅。
最后借口酒醉透風,直接離席,柳書媛后腳也尋個由頭跟了出去。
不急,捉賊須捉臟,捉奸得捉雙才是。
我在席上也沒閑著,不是附和我那表姐驚才絕艷、品行高潔,就是夸太子情意深重、待我真心。
約摸著時候差不多,才緩慢起身行禮:
「父皇、母后,太子醉酒后久久不歸,兒臣有些擔心,想去尋他。」
圣上坐在主位大手一揮道:「你身子不便,歇著吧。來人,去將太子尋回來。」
我幾度壓下上揚唇角,只盼太子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所幸,那二人可真是種馬種豬轉了世。
小侍衛顯然是剛當差不久,竟慌慌張張嚷著跑來稟報,鬧了個人盡皆知。
「圣上……殿下,太子殿下他正于假山處和柳小姐歡好呢!」
此言一出,滿座唏噓,圣上更是一舉砸碎手中琉璃盞。
一為他天家臉面敗了個精光,二自是為他看上的美人竟被他兒子捷足先登。
我慌忙下跪,狀似委屈,為宋檀開脫:「父皇息怒!太子雖貪玩,卻也絕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況且,兒臣不信太子會背叛誓言。許是夜色昏沉,侍衛眼拙看不清也有可能啊。」
圣上強壓心下怒火,叫那侍衛帶路,只叫我和皇后一同跟著。
7
行近假山處,隱約便有女子嬌聲傳來。
「太子莫要太急了,媛兒受不住……」
「太子……太子到底何時把媛兒迎進東宮啊,媛兒實在是不想過這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太子氣喘,污言穢語吐露一籮筐,最后連帶著提了我一嘴:
「馬上,待我將林寶意解決掉,即刻風光迎你做太子妃。」
我裝作震驚的樣子,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險些站都站不穩了。
皇上忍著怒意,沉聲問:「不如先給朕說說,你要如何解決太子妃?!」
侍衛們大步上前,將衣衫不整的二人抓個正著。
柳書媛和宋檀扯著衣服,慌忙跪下。
皇上指著宋檀的鼻子罵:「如此狂放大膽,當眾便行茍且之事,你眼中有沒有我這個父皇?你將皇家威嚴置何處?」
「寶意她還鉚著勁夸你情深義重,朕看你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