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沒什麼不能改的。」
「成王李榮縱容下屬欺男霸女,殺害守將,理應重罰!」
誰?李榮?我瞬間不困了!
這成王李榮不就是我那有賊心,沒實力的六爹嗎?!
他位高權重,貪生怕死,身邊有一大堆侍衛,我一直為如何搞死他犯愁。
這不巧了,瞌睡的時候來枕頭!
我同宰相對視一眼,達成協議。
向來片葉不沾身,只打馬虎眼的宰相這次主動站出來:「上次臨戰脫逃之事,已收回成王李榮的鐵券丹書。這次應按律處置!」
我差點氣個仰倒!
若按律處置,成王是貴族,享有特權。何況事情是他下屬犯下的,他頂多算個治下不嚴之罪!
真沒想到宰相的骨頭這麼軟!
皇帝老子終于抬起眼皮子,懶洋洋地問:「我兒,你意下如何?」
我的腦瓜子飛速運轉,然后提出個想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應按律行事。不過,藩王子嗣眾多,一代代傳下來,各支差別巨大。此番景象恐有違太祖皇帝初心。」
皇帝感興趣地繼續問:「你有何建議,盡管暢所欲言。」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都是藩王的子嗣,漏下哪一個都不好。何不如降爵承襲?想要一個兒子承爵,那就降一級。想要兩個兒子承爵,那就降兩級。以此類推!」
皇帝微微一愣,然后是暢快大笑,笑得幾乎要將高高的殿頂震落下來:「好!就按我兒說的辦!」
朝中大臣們馬屁不斷!
「如此,再無藩王之亂!」
「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解決積年毒瘤!皇女大才啊!」
「恭喜皇上,后繼有人!」
這一刻,我是蒙逼的。
他們口中那麼厲害的人,真的是在說我嗎?
就連宰相也露出我上輩子從未見過的眼神,那是深深的忌憚!
我似乎悟了……
皇帝愉悅地問:「我兒,你覺得此事應該交給何人來辦?」
我福至心靈:「宰相八面玲瓏,亦是當年的狀元,同成王李榮有同窗之情。兒臣推薦由宰相辦理!」
辦這事的人,注定要得罪所有藩王和藩王的姻親。日后,他只能做個純臣!
見不是自己攤上這禍事,眾大臣當然沒意見。
皇帝則大笑出眼淚:「聽我兒的!此事交由宰相辦理!」
16
下朝后,我呆坐在勤政殿,捂住自己的胸口。
心跳依舊堅實有力,可確實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今日,我兒做得很好。父皇要給你一個獎賞。」皇帝坐在我身邊,濃烈的龍涎香充盈我的鼻子。
我用手在鼻尖扇了扇,不客氣地將他擠開了點:「黃金還是珠寶?」
皇帝老子干脆地脫掉外袍,空氣中的龍涎香淡了許多。
皇帝:「獎賞就是我教你一課。恨一個人,并不是讓他痛快去死,而是要他生不如死!剝奪他在意的一切,然后榨干他的骨髓,為你所用。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你是如何踩著他的血肉上位!」
我怔怔地看著他,想問他是不是知道了。知道我不是他的親女,知道我在騙他。
可我不敢,嬌嬌想要一個父親,我又何嘗不是?
我想要一個如他一樣的父親,而不是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
他笑著在我臉頰上抹了一把:「父皇的禮物太好,你激動哭了?」
我閉上了嘴。
我想,我的骨子里也是一個卑劣的人。哪怕是死,我也不想把這個父親還給嬌嬌。
上輩子她害我那麼慘,這輩子,我饒她一命,用她爹爹作補償吧。
皇帝見我還未開顏,無奈地哄道:「真是個嬌女郎啊,也就只有你,能讓寡人紆尊降貴哄上一回!我再告訴你一件趣事。」
我擤了鼻子,將臉上的淚珠在他明黃的衣袍上蹭了蹭,換來他一個嫌棄又無奈的淺笑。
「是何趣事?」
「翰林院第一個被末位淘汰的學士居然是沈學士!他丟了官職后,被他夫人強行和離,凈身出戶。其狼狽之姿,被坊間書生寫成趣談,廣為流傳。」
皇帝一下接一下撫摸我的后背。
明明他是個色批,明明我重生以來就極其厭惡男子的觸碰,但在這一刻,無關風月,只有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安撫。
在他徐徐的語調中,我緩慢地閉上眼睛。
「他被沈家除名,窮困潦倒,顏面盡失。時常在大街上找一個名叫嬌嬌的女郎,說她騙走自己三千兩銀子。」
17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待我醒來,竟見到皇帝在處理政務。
我不敢置信地望向窗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皇帝老子沒好氣地扔下朱砂筆:「我這是為了誰?!你速來,我還要去找我的美人呢!」
我心中感動且愧疚,乖乖地拿起毛筆。
見他快步走出勤政殿,我這才反應過來,批奏折不應該是皇帝的事嗎?怎麼就變成幫我了呢?
這都是什麼父親哦!把活全推給女兒干!
我不服氣地翻開他批閱過的奏折,上面的紅色批注龍飛鳳舞,恣意瀟灑,字如其人。
我的眼神死死地定在一本密折上:「秘密處死成王李榮家眷 307 人!」
這里的 307 人包含他的兒孫,姬妾以及兄弟全家!
全族皆亡,只留他一人。縱使他敢再留后代,亦是步上死路!
這奏折,準還是不準?!
于公,成王李榮挑釁皇家威嚴,雖無謀反之實,但有謀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