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她,繼續道:
「昨日我便瞧上了,但娘親說你從小便喜歡紅色寶石,這才沒好意思開口。」
「對了,還有娘親之前從她嫁妝里劃給你的五箱首飾,也順便拿出來給我挑挑吧,說不定有我喜歡的呢。」
見她半天不開口,我催促道:
「姐姐怎麼不吩咐下去?舍不得了?還是說剛才說得緊著我來都只是說說而已?」
她囁嚅了幾下嘴唇,也只是干巴巴的發出了一個字:「我……」
永安侯見不得我欺負她。
「好了,寶珠有的你也會有,搶她的做什麼!」
「寶珠也是,長公主的生辰宴,你打扮成這樣像什麼樣子,快去換一套。」
江寶珠悄悄掃了一眼我的臉色,見我沒有繼續追著她討要首飾,她這才忙不迭的跑了。
9
正如江寶珠猜想的那樣,整場宴會上娘親和祖母都拉著我的手向外人介紹我的身份。
而她,充當了一上午的人形背景。
終于到下午自由活動的時間,祖母將我推了出來,讓我去結識小伙伴。
我快樂地與滿眼擔憂的娘親分開,徑直向貴女們聚集的地方走去。
剛剛隔老遠我就看到那些個小姑娘們圍著江寶珠,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十有八九在說我壞話。
這種場面怎麼能沒有我!
果然,一靠近些我就聽到她們的談話內容。
「寶珠你說說嘛,她究竟是不是春風樓里長大的?」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從未聽說你有個雙生妹妹,她該不會是侯爺的私生女吧!」
「應該不會吧,我看剛才侯夫人對她的疼愛不似作假,若是私生女又怎麼會那麼高興的帶出來呢?」
「不過我還是更好奇她究竟是不是那煙花之地長大的姑娘。」
江寶珠在中間一臉難色,只知道搖頭,眼中還有氣惱。
是了,壞了我的名聲倒沒所謂,但這會連累她的名聲也會受損。
放出這個消息估計是江鈺的安排。
原來他是想讓我這樣「身敗名裂」呀。
還想順便壞了江寶珠的名聲。
我撇撇嘴,無趣、低級、沒意思。
隨后又勾起嘴角,還是讓我來把這個事情攪得有意思些吧。
我直接大咧咧地走到人群中間,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各位漂亮小姐妹們想知道什麼?不要為難我姐姐了,來,問我,我知無不言,我不為難。」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都沒有對我擺臭臉。
除了江寶珠身邊的那兩個女孩兒。
江寶珠真的慌了,憑借這段時間的「深入切磋」,她知道我無所畏懼。
「沒,沒有,大家在說母親和祖母對你很好。」
我佯裝疑惑:「我是祖母唯一的親孫女,是娘親唯一的親閨女,她們不對我好對誰好?」
我刻意咬重了「唯一」兩個字,江寶珠的小姐妹頓時坐不住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仗著自己身體不好肆意欺辱嫡姐?」
「看她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哪里像生病了,肯定就是裝病!」
江寶珠的臉色已經白了,干巴巴道:
「妹妹說什麼呢,我知道你這些年沒在我們身邊,想要獨占娘親和祖母的寵愛,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的……」
語氣哀求,十分可憐。
她在向我示弱。
可我這人最是鐵石心腸,又怎麼會對想殺我的人心軟呢。
況且,這話明著是在向我示弱,可旁人只會覺的她大度受委屈,覺得我矯情不懂事。
于是我笑容燦爛,不吝殘忍告訴大家真相。
「姐姐沒有家人嗎?怎麼總想來搶我的家人,喔對,沈姨娘說你是她從城南的乞丐堆里撿回來的,說不定現在去城南打聽打聽,還能找到一點線索呢。」
短短幾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太過龐大,這些養在后院里的貴女們早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江寶珠面無血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再也無法面對眾人打量的眼神,哭著跑了出去。
10
晚宴之前,我回到了娘親和祖母身邊。
江寶珠眼眶紅紅,看向我的雙眸里盛滿了怨毒。
我毫不在意地燦然一笑。
時刻謹記秋香姨的叮囑,做好表面功夫是一個成年人應有的修養。
一身墨金色外袍的長公主早已在主位上坐好,舉手投足之間皆是端莊貴氣。
見眾人都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她便示意下面的人開始上菜。
一排排身穿粉色羅裙的侍女端著菜肴魚貫而入。
就在此時,長公主右手邊的女孩兒突然大聲道:
「叔母,今日是您的誕辰,讓我們這些小姑娘為您表演節目助興吧。」
聲音有些耳熟,我定睛瞧去,尖臉挑眉,一雙吊梢三角眼盡顯刻薄。
正是江寶珠的小姐妹之一,長公主的侄女——肖瑕。
長公主笑得寵溺:「你這鬼靈精,自己想出風頭便算了,還拉著其他小姐下水。」
肖瑕倒也落落大方:
「沒錯,其實就是我想給您祝壽,拉著寶珠姐姐排了一個《南霽瀟湘》的舞。」
「不過后來又加了寶珠姐姐的妹妹江雪迎,她的箏彈得可好了。
」
說完,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我和江寶珠的身上。
長公主眼睛微瞇,顯然對肖瑕的用心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