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點頭,他才繼續說下去。
「我之所以在慎刑司受了刑,也是皇上在敲打我呢。讓我知道誰才是主子。」
紀慈冷笑一聲,我托著腮看他突然神動脫口而出。
「那誰是你的主子啊?」我笑得花枝招展,看向紀慈勾勾手指。
白嫩的小腿上一串紅玉髓的珠鏈格外顯眼,受封那日他親手為我戴上的。
紀慈挑起了那串珠子,眼神纏綿,目光閃動間燭火跳動著燃燒著變成滔天火海。
我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他,嫣然一笑曾經為他系上玉牌的手如今掐住了他纖長的脖子。
這宮里最是心狠手辣、陰晴不定的大太監紀慈如今正跪在我的腳邊。
哪怕快要窒息,他的眼神仍是眷戀地望著我絲毫沒有要反抗。
我松開了手,一腳蹬在了紀慈的胸膛。
他握住了我的腳腕,輕輕地吻了一下。
「求您垂憐。」
屋外狂風驟起,一場暴雪將至。
紀慈失神地仰在我的床榻之間,嘴里叼著自己的發尾。
我撩了撩頭發,饜足地湊過去吻他。
「公公,明日皇上了下朝后去哪?」
我引誘著他開口,微微離開了他的唇。
紀慈失焦的眼神亂轉,嘶啞著嗓子開口。
「泄露皇上行蹤,可是殺頭的死罪。」
我笑著看他反客為主,輕聲開口。
「那公公要什麼報酬啊?自己來取吧。」
直到紀慈被我勾著說出了行蹤,他才幡然醒悟半嬌半惱地捶了我一下。
「我早晚有一天得因為你掉腦袋。」
13
冰雪消融后,一轉眼就是三月天。
貓了一冬的各路娘娘小主們也開始爭奇斗艷了,風情萬種的美人們日日守在御書房前盼著皇上能瞧上那麼一眼。
就連蘇嬪都日日拉著我往外跑,避開眾人在御花園一坐就是小半天。
我喝著下人泡好的茶,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蘇嬪下棋。
早春的御花園萬物抽芽,成了這壓抑的深宮中最生機盎然的地方。
可惜無人欣賞,我看著對面執子不落靜靜發呆的漂亮女人。
一連下了小半月,蘇嬪竟還沒發現我是個臭棋簍子,那就是心壓根沒落在棋上。
我笑著托腮,輕喚了她一聲。
「我走神了。」蘇嬪不好意思地一笑,眼里盡是落寞。
「小主子,您快慢點!」遠處老嬤嬤緊張的呼喚打破了御花園的靜匿。
只見蘇嬪僵在了原地,然后顫抖著回了頭眼淚奪眶而出。
直到一個奶團子撞進了她的懷里,才將將回神。
「額娘,兒子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怎麼還沒來接我?」小團子委屈地控訴著懷。
我定睛一看,竟是二皇子周遠。
不等我開口,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側。
「姐姐們,好生熱鬧啊。二皇子也在這啊怎麼不見得皇后娘娘?」魏答應搖著扇子陰陽怪氣地開口。
壞事了……
魏答應半月前入宮,與我和蘇嬪明面上交好實則是皇后的眼線。
我假笑著敷衍回去,趁機示意蘇嬪趕快松手,讓奶娘上前抱走了二皇子。
「時候不早了,妹妹與其在這與我們聊天。倒不如回去好好打扮,免得再惹皇上不喜不是?」
「那就多謝禧貴人提醒了……」魏答應見在我這討不到好,搖著扇子去找皇后告狀了。
我從粗使宮女爬到貴人之位只用了不到半年,位分雖不高但恩寵卻是獨一份。
后宮中的女人最會察言觀色,哪怕再輕視我卻也不愿意直接得罪了我。
回到翊坤宮后,我馬上屏退了眾人審視地看了一眼蘇嬪。
她的臉色難看極了,朝著我苦笑著開口。
「遠兒是我的親骨肉。」我點點頭,紀慈跟我說過。
「后宮子嗣淺薄,皇后又一直無所出……」
我盯著蘇嬪含淚的雙眼,冷冷開口道。
「你家世代忠良,如今朝堂又是風頭正盛為何不讓你自己繼續養著?」
蘇嬪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開口。
「正是因為我母家是權臣,這孩子只能送于皇后。」
我了然,看來是皇上有意立儲。
若蘇家摻和進去朝堂上定要動蕩,皇后一脈也無法交代。
「我就是太想遠兒了,只想遠遠地看一眼。」漂亮的女人掩面哭泣著開口。
不久后果然宮內傳出了皇上有意立儲的風聲,還不等皇后上門敲打蘇嬪,張貴妃的請帖先到了。
賞花宴,我看是鴻門宴才對。
多了這麼久終是躲不過了,蘇嬪抱歉地對我說。
「連累你了……」我笑著搖搖頭,回她道。
「或許是我連累你了才對。」
蘇嬪也笑了,擺弄著手里的虎頭鞋喃喃道。
「都小了……」
「我寫了封信,小冬你找個門路幫我送回母家吧。」
她手里的虎頭鞋繡得精致又漂亮,含著母親對孩子最美好的祝愿。
摸摸虎頭,吃穿不愁……
記憶里的母親好像也繡過一雙給我,年幼的我趴在她的懷里聽她唱起一首首的童謠。
看著眼前眼角含淚的蘇嬪,我點頭收下了信。
她釋然地笑了,將那雙虎頭鞋收好一齊塞到了我懷里。
「先幫我收著吧,過些日子再還我。
」
14
我深知賞花宴是場鴻門宴,卻沒想到張貴妃已經瘋癲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