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舉起雙手，面朝他們理直氣壯地說：「你們沒有證據。」

凌松柏立刻回駁說：「辛月，你錯了，你忘記你第一次殺人時的慌張嗎？即便你做足了準備，現場沒有指紋也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證你的物品，可你還記得當時你殺人時的血衣是怎麼處理的嗎？」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特別還是殺錯了人，我回到家太過慌張了。

我只是一味地想著去洗干凈自己身上的污穢，卻忘記如何處理衣服了，等著我想著去處理時，衣服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久之后，辛奇道就跟阮真一起失蹤了，我一直都認為是辛奇道知道我殺了人，而且還清楚地知道我想殺的人是阮真，所以才會帶著她一起消失的。

那血衣自然也是他處理的，所以，這些年我才會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殺一個與阮真各方面都很相似的人，為的就是逼迫他們出現。

我哪里知道他們早早就死了。

凌松柏告訴我：「當年你爸爸知道你殺了人，他想要保護你，試圖毀掉血衣，可是阮真也知道了，并且阻止他銷毀證據，為此他們起了爭執。

「后續你爸爸為了保護你，與阮真做了交易，你父親誆騙她會辦理兩個假身份帶著家產永遠地離開你。

「阮真信以為真，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全部交給了你父親，你父親把這些跟那些血衣都打包燒毀，后續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完全燒干凈就直接被他掩埋在你家的院子里。」

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 10 年前，那時我剛剛想起來處理血衣，所以四處尋找，到院子時，就發現辛奇道在院子里抽煙。

莫非就是那時候？

「原本我們不會想著去翻你家的院子，但我在你家的院子里發現一株奇怪的花，它的樣子像極了傳說中的被子植物依米花，因為只有一根主根莖，需要多年的時間儲備水分與營養，偏偏在今年它開花了。

「后續我們發現了沒有完全燒毀的血衣與證件，血衣上有你跟黎茗的 DNA，證件的殘留信息也能證明是阮真所有。」

我知道他們會追來，但我不知道他們會帶著這個消息追來。

凌松柏朝我伸出手說：「辛月，你父親是愛你的，他為了保護你，毀掉了證據，也殺了知道真相的人，我相信你本性不壞，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現在也許我不能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但我可以給你向受害人懺悔道歉的機會。」

我已經許多年沒有掉過眼淚了。

此刻眼淚卻仿佛怎麼也控制不住了。

「凌松柏，我不后悔，更不會覺得抱歉，除了黎茗，其他人都是有罪之人，只是她們的罪無法讓法律判她們死刑，但她們給旁人帶來的傷害，一點也不亞于死刑犯。」

我用力地抹掉淚水，笑著說：「可你知道黎茗臨死前對我說什麼？

「她說她不怪我，她說她謝謝我，她一直都想自殺，但她沒有勇氣，是我拯救她如溺水般窒息的人生。」

她臨死前聽見有人來的動靜，她還用虛弱的聲音對我說：「走，快走。」

多年來，每個深夜我都會回憶那一幕，只有這樣我才能告訴自己，我沒有錯。

剎那間，我想到了什麼，我大聲吶喊道：「走，你們快走。」

然而，我話音剛剛落下，一陣連著一陣的爆破聲就響起來。

27

我知道這幾天警方一直都派人在跟蹤我。

我也知道凌松柏讓我離開警局不是放過我，而是希望通過跟蹤我找到我的犯罪證據。

我更知道，別說這麼短的時間他未必愛上了我，即便他是真心愛上了我，也絕不會違背自己做警察的職責。

所以，我早早就在黑碼頭這里設下了陷阱，對付普通人只需要挖個坑就行，就對付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人，必須上點「核武器」。

如我現在這樣，即便有錢也買不到什麼東西，所以我準備了爆竹與「金汁水」。

這兩樣東西聯合使用不會要人的命，但一定可以讓人受傷，能讓人快速地失去戰斗能力。

我想逃走，我也想殺了凌松柏。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死，無論我逃到天涯海角，遲早有一天會被抓回來。

可他竟然給我帶來這麼勁爆的消息，我不得不承認他打到了我的七寸，很有效率地打破了我的殺人欲望。

萬萬想不到這時候有人無意之中觸動了機關，隨著一聲聲的爆炸聲，我也聽見了他們的慘叫。

凌松柏更是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在滿是白霧的氣流中向著天空開了兩槍，瘋狂地喊著我的名字：「辛月，辛月，我要殺了你。」

他一定很后悔，假設不是他想要給我上審判臺的機會，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將我逮捕，甚至擊斃。

他的聽力十分厲害，即便視線如此受阻，卻依舊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我。

等我近距離接觸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睛被金汁水所傷，此刻已經完全無法睜開，所以他才會如此急躁，完全靠著聽覺在尋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