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硯被趕走了，他還破口大罵，說他們都是冷血動物，區區十萬兩銀子就不認他了，忍心看他被人弄死，他也要嚷嚷得全京城都知道他爹娘哥哥嫂嫂們是個什麼東西！

他爹差點被氣死了，大罵我們滾！

我哭著說不關我的事，我又沒去賭，天都要黑了，我能去哪里。

結果他們把門關了，沒人理會我們。

我的嫁妝還在他們家里。

江書硯拉著我就走。

我抽噎地想，這下要去討飯了，結果江書硯不要臉地來了我家里，說來做客。

我爹他們不要他進門，早就知道他欠了錢，只把我拉進去了，還讓他趕緊寫休書給我。

我終于回家了。

戰戰兢兢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還不知道前程在哪里，那群要債的又來我家了。

我們說江書硯沒在我們家，我們和他沒關系。

要債的說要把他媳婦，就是我，拿來抵債，誰都知道我們是皇上賜婚的，不可能離的了。

18

要債的在我家門口鬧。

江書硯過來，先給了要債的一沓銀票，說讓他緩緩就給錢。

那些要債的呸了一口，罵罵咧咧走了。

我爹問他：「你哪里來的錢？你爹不是把你逐出家門了？」

江書硯看了我一眼，小聲道：「是嬌嬌的嫁妝。」

我：……

我爹要他立刻寫休書給我。

他不寫，還要我跟他走，說他要逃跑了，我要是留在這里，肯定會被抓去抵債。

我驚恐地盯著他，跟著他才會被賣。

「我不要。」我低著頭，「你把我嫁妝賣了，我也不找你要了，你把休書給我。你放心，好女不侍二夫，我肯定也嫁不出去了，我就在家里當尼姑，天天念經。

一定是我上輩子作孽太多了，這輩子才吃苦受累嫁給你。我會好好洗清我身上的罪孽，我下輩子一定能嫁給好人家。」

說著說著，我還哭了。

但江書硯真是鐵石心腸，他說我要是不跟他走，他就去告御狀，說我們家欺君之罪，皇帝都賜婚了，我還不跟他走。

我大哥拿了把刀給我，說要是有人欺負我，就砍死，他會幫我善后。

我很懷疑，他的善后是不是我被砍頭的時候，他來給我送兩根雞腿。

19

江書硯帶我去一個小宅子，又小又破又舊，說是我們暫時的家。

我了然，將來沒錢租房子了，就是去睡大街，反正他就是死也拉個墊背的。

他把門關了，然后和我說：「嬌嬌，是我對不住你，你相信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行嗎？」

這個世界上賭鬼和嫖客的話都不能信。

我又不傻。

我不說話，抱著我在娘家收的包袱，看著臟兮兮的院子，幽幽地嘆了口氣，難怪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

江書硯道：「你坐著，我去打掃一下，你餓不餓？」

我搖搖頭，氣都氣死了，餓死正好。

他忙里忙外，我坐在井邊發呆。

等天快黑了的時候，我感覺有點冷，他道：「進屋吧。我做了面條。」

「我不愛吃面條。」我說，「唉，算了，以后可能只能去要飯了，還是先吃點吧。」

江書硯做的面條難吃死了。

我只吃了雞蛋，他把他那個雞蛋給我，我不要。

他碰過的碗我都不要了。

我說：「咱們倆以后吃飯都各吃各的。」

他挑了下眉：「為什麼？咱們還沒和離呢。」

「我怕……我怕你有病……你經常去青樓，萬一得病了，我……我不能有事，我好好的，可以照顧你……」

「陳嬌嬌，原來你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不愿意和我同房，平時碰也不讓碰，在我家吃飯，都只吃飯，不夾菜。」

我不說話了。

反正我現在也不想和他裝了。

他道：「和你成婚后，我就沒去過青樓了。之前，我去過，但也沒和別人那個過，所以我不可能有病。」

我看他一眼，他騙小孩呢。

20

我還以為跟著江書硯一起，一定要我當牛做馬伺候他。

沒想到，他還挺勤快的，吃了飯，自己去洗碗刷鍋，還燒了熱水，讓我洗漱，又把床鋪好了，讓我睡覺。

我也不和他客氣裝賢惠，他干活，我發呆。

過了幾日，我才知道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因為他要我去問我家里要錢，然后再拿錢去翻本。

我不愿意去，他就偷偷把我的簪子和衣服都拿去當鋪當了。

等我追出門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熱火朝天的賭場。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剛想過去把我的錢搶回來，就有公子哥對江書硯道：「江兄，你媳婦來了！」

江書硯看到我，特別高興，道：「媳婦，你瞧，我已經贏了 5000 兩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手里的銀票，我本來想罵他的，但我這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書硯已經把我推出了賭場，讓我先回娘家去，等他翻了本兒，再來接我。

我爹娘知道他又去了，都罵罵咧咧說害了我一輩子。

在家里日子舒服多了。

我也懶得管江書硯是死是活，只要別來煩我就行。

過了幾天，江書硯就來接我了。

他神采奕奕，穿得光鮮亮麗，還提著禮物來我家里。

21

他說他翻本兒了，已經把輸了的錢都還了，還把我的嫁妝贏了回來……

我不太相信。

哪有人賭錢會贏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