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他的神色又變得莫名:
「你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難道你在這件事上也要給自己留退路?
「我如果達不到你的要求,你就要讓我的血脈認他人做父?
「是誰?你的那個青梅竹馬?」
許靖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蘇幼盈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這些私房話是能在大殿上說的嗎?
我要笑發財了!
笑著笑著又忍不住替蘇幼盈嘆了口氣。
許靖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嫉妒,好像是非她不可,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他在皇帝、儲君和諸位大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可以說是完全不管蘇幼盈的名聲了。
他在打壓她,還逼她不得不跟他綁在一起。
這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蘇幼盈嫁給他后會是妻還是妾。
也是。
他是既得利者,怎麼會在乎呢?
18
蘇幼盈都快氣暈了,她好想說自己沒懷孕,但李太醫就在不遠處躍躍欲試呢,她如何能說得出口?
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她就真的要成妾了!
這種時候就輪到英雄出場啦!
我從許空青身后走出來,施施然站到許靖和蘇幼盈身邊。
我朝皇帝行了一禮:「陛下,一點家事鬧到您跟前,讓您見笑了。」
皇帝眼神迷離,好像剛睡醒:「無礙,女傅有何事啊?」
女傅二字一出,許靖的眼神就落在了我身上。
意外、驚喜、審視,好像我是一件待價而沽的物品。
我無視他道:「事已至此,江籬也不好礙人姻緣,還請陛下做主,準我和離。」
皇帝還沒說話,許靖先激動了:「我不同意!」
太子驟然起身,怒斥道:「陛下面前,哪有你搶話的份!」
許靖連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太慌張了。陛下,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臣不愿和離!」
「臣好不容易才功成名就,哪有拋棄糟糠之妻的理?」
哎喲喲!
瞧把你能的!
我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你才是糟糠,我是精粹,謝謝。」
皇帝瞅著我,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
他慢悠悠地說:「哦,許卿不愿和離啊,那就休夫吧。之清,有什麼相關律法啊?給你父親說道說道。」
之清是許空青的字,皇帝取的。
他朗聲回道:「律法有言,夫出外三年不歸,六年不通問,準妻改嫁或離婚。」
皇帝:「嗯……你是九年沒回家吧?也沒寫個信什麼的?」
許靖把頭埋得低低的,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悶聲回答:「……是,可臣那是因為……」
皇帝根本不想聽完,直接說:「那還說什麼?休吧休吧。」
我難掩笑意地說著「謝陛下」,那邊的許靖雙膝在地上挪了兩步,期期艾艾地喊著:「陛下!」
看起來好像還很委屈。
皇帝擺擺手:「瞧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當朕欺負大功臣了。這不是挺好的嗎?你可以娶蘇卿了,皆大歡喜嘛!」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沒提賜婚。
被點到名的蘇幼盈捂住小腹,面若死灰。
她雙眼空洞地望著許靖,嘴唇微動,應該是想說什麼,但最后只能沉默。
而被她看著的那個人卻連頭都沒有回。
皇帝不再看他們,淡淡地宣布:「就這樣吧,開席。」
19
隔天大朝會,許靖和蘇幼盈的封賞確定了。
許靖升了半品,堪堪成了將軍。
蘇幼盈沒有升職,但被封了鄉君。
長嫻評價說:「不該只是這樣的封賞,看來陛下很是看不上許大人。
不過,對蘇大人恐怕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升官之后便是成婚了。
許靖和蘇幼盈的婚期定在了下個月,請帖是許靖親自送來的。
他來時第一句話是:「江籬,你和過去完全不一樣。」
發現我看向他時既不憤怒也不留戀后,放棄了拉扯,直言道:「空青必須跟著我。」
我并不驚訝,許空青前程似錦,許靖不可能放手。
許空青沒有猶豫:「好的父親。」
然后跟著許靖走了。
人是走了,我每日見他的時間倒多了起來。
以往到了下衙的點,他還要庫庫加班,現在他是到點就出現在了我們家的飯桌前。
不僅如此,他還隔三岔五給我爆金幣,美其名曰「飯錢」。
我捧著銀子驚奇不已:「許靖給你這麼多錢?」
許空青微笑:「他打聽到了我不少消息,現在想拿錢修補關系。」
「母親收著吧,這都是他應該給的。」
我嘆息:「大意了,我該找他多要點補償的。」
雖然休夫后,許靖按律法補了我一筆錢,但錢嘛,誰會嫌多?
許空青夾菜的筷子一頓,想了想,認可道:「好,我多找他要些給你。」
我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崽!
我疑惑:「你天天到我這兒吃飯,他不罵你?」
許空青的嘴角高高翹起,眼睛
里閃著細碎的促狹:
「怎麼會呢?他的新妻子一看見我,要麼肚子疼,要麼想吐。我不回去吃飯,他只會覺得我受委屈了,很懂事,不會覺得我無理取鬧。」
我忍不住張大嘴。
這茶言茶語他是哪學來的?
許空青往我嘴里扔了顆葡萄:「許靖成婚那日,母親也來吧,兒子有禮物送您。」
20
前夫再婚,兒子不僅要我去吃酒,還說要送我份大禮。
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大孝子啊!
我去嗎?
當然是去啊!
我還把長嫻帶著了。
我倆是在新人拜完堂后才到的,許靖和賓客見到我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