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發瘋似的掀翻了桌子，手指快要戳到我的鼻子上了，「還說沒有！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向暖你這個賤人，我告訴你，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得到顧凌！」

桌子翻倒，上面的飯碗碟子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眾人不再吃飯，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現場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啊？向暖今年剛剛大學畢業，長得好看，從小也聽話懂事，怎麼可能勾引表姐夫啊？我看向暖不像是那種人啊。」

「你沒聽見嗎，人家就是說了幾句話，要真勾引也不可能選在今天在這里啊，不怕被人發現麼？我看就是葉蓉好不容易釣到了金龜婿，自己心眼兒小。」

「算了算了，誰知道呢，烏七八糟的事情，聽著就惡心。」

好多人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了顧凌臉上。

他黑著臉拉開葉蓉，「你不要發瘋。」

我一個外人聽著，就能感覺到這句話里的威脅和震怒。

可是葉蓉好像什麼都沒聽出來一樣，不僅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地嘶吼起來。

「顧凌！我都給你生了孩子了，你為什麼還要找其他女人！你找誰不好，怎麼偏偏就是向暖！你們兩個人真是臭不要臉！」

說到動情處，她的理智好像已經全部喪失，干脆動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個勁兒「哇啦」「哇啦」叫著。

「你這麼對不起我，為什麼還要幫著向暖！我給你生孩子了，你難道就不能對我忠誠一點嘛！」

她哭得厲害，頭發凌亂，手腳四處揮舞著，好幾下險些打在我外婆身上。

現場越來越混亂了，而顧凌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最后，他一腳踢翻了原本就倒在地上的桌子，怒吼一聲：「葉蓉，你給我閉嘴！」

葉蓉雖然生了孩子，但她并得到顧家人的承認，所以他們并沒有真的領證結婚。

這一次的滿月酒，顧家的人也一個都沒有過來。

所以，顧凌應該算是現場最有威嚴的人。

他大聲呵斥過后，誰也不敢再說話。

一直發瘋耍混的表姐也被嚇得頓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凌。

要不是表姐的鼻涕和眼淚還混合著流淌下來，我真要以為這一刻被人按了暫停鍵。

顧凌一點兒沒顧忌，應該說正是因為他的顧忌太多了，一朝爆發，已經帶著說一不二的氣勢。

「你真以為你給我生了孩子，就能為所欲為了？」

他冷冷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表姐，語氣不帶絲毫的感情，他轉身叫月嫂抱走了孩子。

「你說個數，這個孩子就算我借腹。」

表姐有些崩潰，渾身抖個不停，她看著顧凌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她最終只能將滿腔怒火發泄到我身上。

「你居然要為了這麼個小賤人這樣對我！」

顧凌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一皺，「我只是覺得，你不配成為我孩子的母親，想好了數目就告訴我，你好自為之吧。」

顧凌離開了。

7.

好好的一場滿月酒，親生父親帶著孩子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這麼隆重的現場，也變得滿地狼藉。

表姐呆坐在那些灑出的湯湯水水中間，滿臉愣怔和木訥。

她好像在確認夢境和現實的區別。

顧凌走了，來賓們才開始指指點點。

「葉蓉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病啊，怎麼變成這樣了？」

「好不容易嫁個有錢人，這下好了，人家不要她了！」

「我估計這葉蓉私生活也不太檢點，人家才不要她的，我記得之前就聽過，她好像做了不少事情……」

一陣竊竊私語中，表姐逐漸找回了意識也認清了現實。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朝著我就沖了過來。

「向暖你勾引我老公！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舅舅連忙拉著她，可她這會兒力氣很大，舅舅顯然不是對手。

眼看她的指甲要戳到我的眼睛了，幾個親戚一起合力，才將她攔了下來。

大姨在旁邊拍著自己大腿，哭得聲嘶力竭。

「咋辦喲！女婿沒了，外孫沒了，女兒還瘋了！」

葉蓉雖然暫時被控制下來，從那幾個親戚的叫聲就能看出——她真是失了心智。

她掙扎不過，干脆上嘴一陣撕咬。

沒辦法，只能找來老家那種捆豬的繩子將她死死綁著。

「向暖，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們把我放開！不然我今天要放火燒死你們所有人！」

「我要跟你們同歸于盡！」

表姐幾近瘋魔的一面讓在場人面色都凝重下來。

她惡狠狠地看著我，一副恨不得吃我的肉和我的血的樣子。

「你們最好不要讓我掙脫，不然我一定刮花她的臉，把她的尸體剁成肉餡！」

大姨和其他親戚的注意力也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大姨的眼神很不友好，責備和嫌惡都掛在臉上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把我們家蓉蓉逼成了這樣！」

其他親戚也用指責的眼神看著我。

「是啊，無緣無故的，蓉蓉怎麼會變成這樣？」

「多好的一樁姻緣啊，就被人給毀了！」

我表面無辜，心里的冷笑卻停不下來。

他們在意的是葉蓉為什麼變成這樣嗎？

他們在意的是顧凌這個可以為葉家帶來好處的男人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