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睡著的時候,我將手悄悄伸到他胸口,這里的傷口最致命,我的指甲縫藏了讓他傷口難以愈合的藥末。
只要我一點點撒下去,他的傷口無法愈合,會在反復低燒中,死去。
現在就是借刀殺人的最好時機。
我眼圈烏黑地瞅著他,輕輕嘆了口氣,滿臉的惋惜。
可惜太后的任務只能完成一個,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滿不滿意。
不巧,華慎幽幽轉醒,發現胸口處作亂的手,意味深長地凝著我。
他好像誤會了。
「……」
我紅著臉縮回手,把頭埋進被子里,郁悶得要窒息。
指甲縫里的毒藥末被我一點點敲掉,居然下不了狠手!
轉瞬又惡狠狠鄙視自己:劉迢迢,要像個娘們一樣狠!
一只手掀開我頭上的錦被,男人清潤的聲音帶著沒睡醒的倦意。
「你想捂死自己嗎?」
「……」
我固執地把掀開的被子重新蓋在腦袋上。
討厭一個人,要和他反著來。
8.
等我能踏出房門時,府里鬧翻了天,因我初為新婦那日,沒來向公婆敬茶。
現在整個府邸都在謠傳我擺皇族的架子,瞧不起公婆。
我:「……」
不孝公婆是七出之一,我來到主母的院子意圖道歉。
我跨進門,尷尬凝滯的氣息撲面而來,身著素衣,頭戴一支白茶玉釵的沈白茶盈盈走到我面前。
嬌弱欲滴,溫順懂禮,可惜白茶綠茶都是茶。
「嫂嫂,您今早沒來敬茶,是不是惱茶兒,雖說母親不是大哥的生母,希望嫂嫂不計前嫌,一起侍奉公婆。」
我眉毛一挑,當著華家親戚的面,說我不敬婆婆,這不是當眾打華家夫人的臉嘛。
果然華夫人對我擺起了臉色。
我誠懇地跪下「母親,您也知道前日夫君進宮的事,若問我們為何不敬茶,恐怕得問夫君。」
誰惹的禍,找誰說去,橫豎華夫人是繼室,是華奕的生母,卻不是華慎的生母。
主母勉強笑道:「茶兒接手了家里的事務,你要多幫襯些。」
「好。」我剛落座,角落里一只腳伸過來,我眉心蹙起,狠狠踩了上去,是沈白茶的陪嫁丫鬟。
不過狗隨主人。
像是忽然找到了樂趣,我笑得明媚,轉頭對華夫人說:「娘,為了早日給華家開枝散葉,我想給華慎納了個妾。」
四目皆驚,納妾這事長輩自是喜聞樂見,華夫人點點頭,大概是允了。
我看向沈白茶「茶兒事事都妥當,想來給弟弟納妾也快了吧?」
作為華奕生母,華夫人找到了早日抱孫子的由頭:「茶兒怎麼看」
沈白茶唇角微僵,五指間的繡帕快撕成條了,但非得表現得落落大方。
「茶兒自然……」只是話剛說完半句,沈白茶臉色蒼白,虛弱得晃了晃身子,轟然倒地。
嘖,暈得可真是時候。
「霜兒,你去讓華小公子過來。」
霜兒長得肖似沈白茶,連做派也學了十成八成,沈白茶第一眼見她時,便浮起警惕之色。
果不其然,沈白茶聽后幽幽轉醒。
「嫂嫂,不用,我醒了。」
我笑得純良,問華夫人:「母親,這事也不必麻煩,霜兒之前是貴妃的人,琴棋書畫都會,就看茶兒愿不愿意……」
「你……」沈白茶眼神震驚,隨即又很憋屈道:「母親,夫君剛成婚,不急。」
我涼涼地煽風點火「也對,都是一家人,想來娘也不急長孫出自哪里?」
華慎和華奕都是嫡子,兩人誰先有兒子,區別可大了,華夫人掌管家里幾千畝租地,百間鋪子,心里清楚好處可多了。
沈白茶羸弱的身軀抖了抖。
就聽華夫人說「既然阿慎都納了妾,那阿奕也要有,霜兒給阿奕吧。」
我彎了彎唇「茶兒,把霜兒交給你,我放心。」
沈白茶虛偽勉強裝笑。
我嘆息道「哎,這丫頭沒別的本事,就會討男人喜歡。」
沈白茶「……」
9.
華慎一連多日在書房里閉門不出,若不是他傷得不輕,我都懷疑他藏了見不得人的小妖精。
我不屈不撓地吃了數次閉門羹。
直到有天,書房的門口飄出一張廢紙,紙上寫著筆力遒勁的幾個字劉迢迢和狗止步。
「!!!」
我羞憤哭了,狗哪里有我熱情如火。
我刷刷拿來筠管劃掉「劉迢迢」,再從門縫里塞進去,燈影闌珊時,門后才有道修長的身影附身撿起。
他不對勁。
我蹲在書房外,三個美人站得遠遠的,在院子相互拍蚊子,見到此番景象,不禁對我長嘆吁聲。
我擰眉,臉微微發燙。
都怪這群笨蛋美人,離華慎那麼遠,兒子從石頭里蹦出來嗎?
「一個兩個不爭氣,榮華富貴,不想要」
三個美人哭哭啼啼道「郡主不怪我們啊,以我們的手段,尋常男人早就到手了,可南藩王不是尋常男人。」
我磕起的瓜子「說來聽聽。」
「要麼他心有所屬,要麼……他不行。」
瓜子頓時不香了,我如遭雷劈,殺人的事我動不了手,只能指望華慎的兒子能早日出生,太后能看在留了個小傀儡的份上,讓我活命。
這種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要徐徐圖之。
第二天,我親手下廚做羹湯,捧到他書房里,「我親手做的。」
他眼神孤疑,不明白死纏爛打要生兒子的我為何突然愛上做湯。
第三天,我盈盈一笑,繼續端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