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想借刀殺人!
郡主朝我看來:「莫姑娘怎麼在此處?」
王母臉上閃過陰謀得逞的快意:「她闖入宴席,我正讓嬤嬤請她出去……」
郡主冷了顏色:「侯夫人好大的派頭,在郡主府上驅趕本郡主的貴客。
「狀元三年便有一位,莫姑娘的身家卻是京城獨一份,夫人還是謙虛些好。」
王母尷尬得臉如火燒,額上冷汗涔涔,眾人神色也很微妙。
我區區一個商女,郡主卻如此相護,難免讓她們多想。
席間一時寂靜,郡主牽起我的手:「我有幾件首飾想讓你估下價,隨我來!」
跟著她走出一段,我停下腳步行禮:「多謝郡主解圍,民女斗膽,不知郡主今日安排這一切,所為何意?」
安寧郡主神色意外:「你瞧出來了?」
哪有那麼多巧合,我恰恰停在花叢后,又恰恰聽到了王母的話,她出現相護的時機又如此巧妙,只可能是早有安排。
「果真是個極聰慧的小娘子。」她親昵地拉著我的手,指著不遠處涼亭里的男人,「那是我的幼子梁年,自夫人故去后,他一直傷心郁結,上次去你店內得你開解,才重新得了笑顏。」
微風拂過,池水碧波蕩漾。
涼亭中俊彥男人一身錦緞,對我篤定一笑。
安寧郡主嘆道:「一轉眼三年已過,我這當母親的,也不忍看他院子里只靠幾個妾撐著門面,想著給他找個聰明可人的夫人,門第出身我倒是不看重。」
原來是想讓我給梁年做續弦。
續弦不如原配,卻也是正妻。何況梁年膝下沒有嫡子,若是嫁與他,比侯府的妾,不知尊貴多少。
但安寧郡主絕不是因為我聰慧可人,多半還是因為我有錢。
我心念百轉。
08
她精心設局,讓我在眾人面前讓我與王母鬧翻,我若貿然拒絕,恐怕她會惱羞成怒。
還得想其他法子斷了她念想。
我微微笑道:「三公子人品氣質皆是出挑,想必定能抱得美人歸。」
我離開時,安寧郡主褪了一只鐲子給我,說是御賜之物,貴重難得。
我萬般感謝,出府就把鐲子脫下來扔給柳枝。
柳枝皺眉:「這又是誰給的,很一般啊?小姐庫房這樣的鐲子,有一百多只呢。」
可不是,我家鐲子多得三頭六臂都戴不完。
這些個貴婦也不賞賜點新花樣。
這一日我算賬到凌晨才睡。
氣死!
一點錯處都沒找到。
這夜夢到了王恩。
春日杏花開得正盛,他摘了最美的那一枝插入我鬢中,溫柔道:「桑桑,你是我此生最珍貴之物,我必護你生生世世。」
我在夢中幸福地笑著,眼淚卻不知不覺涌了出來。
醒來時,賬房已經將王家欠賬的冊子謄抄計算好放在桌上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這幾年侯府竟在我家店內簽了這麼多銀子。
我正要吩咐人送去給侯府,門房通傳王恩來找我。
是因為昨天郡主府的事來安撫我?
我可不是三歲孩子,一點花言巧語就可唬住。
可萬萬沒想到,王恩一開口便是斥責:「桑桑,你昨日怎可如此行事?你將母親的顏面、我的顏面置于何地?
「我百般討好尚書府小姐,就是為了讓她容你侍奉,你便是這樣回報我付出的?
「母親被你氣得心絞痛發作,你現在趕緊跟我回去,跪下跟她認個錯。」
明明初夏艷陽高照,我卻被他這一番話語凍得打了個哆嗦。
我將手中冊子直接往他臉上一甩。
「啪」的一聲響,他半張臉都紅了。
「我去侍奉她?誰給你的臉啊?
「你睜大眼仔細瞧瞧,我屋內的臉盆都是純金的,我這樣的身家,需要委屈自己去侍奉任何人嗎?」
王恩面皮漲紅:「民不與官斗,她父親是二品尚書,你再有錢,也是個商戶女。」
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我面無表情:「這冊子是這兩年你和你母親在我家店內簽的單,拿回去對對,三日后,我會上門收錢。」
「桑桑,母親還病著,你非要在這時候作嗎?」他呼吸粗重,「我不嫌你是商賈之女,你莫要恃寵而驕。」
我抬眼,不敢置信地看他。
原來,他也是瞧不起我出身的。
一腔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眼底起了霧氣,我壓住淚意,狠狠盯他:「是,商人重利,請高貴的狀元郎將欠賬一分不差地還我,還有那根桑葉簪,也請一并還回。」
王恩氣極:「母親說得沒錯,你就是市儈寡恩。你以為拒了我,會有更好的選擇嗎?
「區區賤商之女,沒有高門會接納你做正妻的,別做白日夢了。」
他話音剛落,柳枝興高采烈跑來:「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給您提親的人在門口打起來了。」
09
柳枝故意拔高嗓門:「一共有十位公子來提親,他們因為先來后到的事,吵得不可開交,您要去看看嗎?」
王恩脊背一僵,蹙眉:「你花錢請人做戲?」
呵……
原來我在他心里這麼沒市場呢。
柳枝氣得直跺腳:「不信你自己去看吶!」
王恩還真的去了大門口。
提親的人都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我家雖然門庭寬闊,架不住提親的人一同涌過來,大家要爭個高低,都想做第一個進門的人,因此才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