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閉門不見,任由章貴妃在寢殿外站了一夜。
只是說來也巧,半夜之時,竟下起了大雨,章貴妃便生生淋了一夜雨,等到翌日清晨,終究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懷柔亦聞訊趕來,父皇已經睡下,我與她在回廊下相遇。
懷柔看著我的目光仿若毒蛇,她一 字一句道:“懷真,這一切,難道都是你的計謀?”
我無辜極了:“妹妹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呢。”
懷柔怒極,她伸出手,高舉起手便朝我掌摑而來。
我不躲不避,硬是挨下了她這一巴掌,甚至還故意后退,滾落下了石階。
懷柔愣在當場,根本沒回過神來!
可很快便有宮人去將此事稟告給了父皇。
半盞茶后,我被扶入了父皇的寢宮,懷柔也被請了進去。
父皇看著我腫起的臉,又看著我被摔脫臼的腳踝,憤怒異常,他冷冷道:“懷柔,你不過是個養女,竟敢以下犯上,傷害朕的親女兒!”
養女。親女兒。
父皇將懷柔養到這麼大,從小到大都是放在心窩寵愛,如今父皇竟為了我,將這般刺耳的話說出來。
懷柔幾乎是一瞬間便哭了出來:“父皇,您、您不是最愛我嗎?你怎麼能——”
我強忍眼淚,卻依舊笑著對父皇說:“父皇,我沒事的,你別罵懷柔了,懷柔只是不小心的。”
可父皇見我這般,心底怒氣更甚,他竟是當場便下了旨,將懷柔貶為了郡主。
懷柔始終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呆若木雞。
父皇親自幫我揉著傷口,滿臉痛心。
我歪著腦袋,和跪在地上的懷柔四目相對,露出一個陰冷笑意。
懷柔郡主,上輩子我吃的苦,這輩子,我要原封不動,全部送還給你。
10
懷柔郡主被移到了我上輩子住過的清心殿,偏僻冷清。
她平日得勢時,動不動就打罵下人,如今她失了勢,那些下人們便全都逃了個干凈,只有在給她用一日三餐時,才會出現一回。
她試圖找章貴妃,可連章貴妃的宮殿門都沒進,就被趕了出來。
她又試圖去尋寧景行,二皇子寧景行平日里對她暗送秋波,曖昧拉扯,可如今她再去找他,竟看到我和寧景行在亭子內下棋。
懷柔好似瘋了一般地沖入亭子,可還不等她說出話來,便被寧景行身側的侍衛給押了下去。
我冷冷目送著懷柔被拖走,直到看不到她的人影了,才收回眼來。
寧景行又落下一子,看著我的目光透著防備和好奇:“你如何知道大哥當年貪墨了?”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這重要嗎?”
寧景行笑了起來:“謝無虞當時來找我,說讓我去戶部調查大哥兩年前賑災款的賬本,我還以為他是在和我開玩笑。”
“沒想到,戶部支支吾吾的,竟然在包庇大哥。”
我淡淡道:“戶部怕得罪章貴妃和大皇子,就算知道當年賑災的賬本有問題,也不敢提此事。”
寧景行點頭:“若不是本王用父皇名義逼迫,此事也不會爆出來。”
我道:“恭喜你,如今你是唯一的皇子,這皇位,是非你莫屬了。”
寧景行眉目彎彎:“也恭喜你,不用被剜心頭血。”
我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寧景行從背后叫住我:“懷真,你我乃是親兄妹,不必如此生分。”
我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大皇子被剜心頭血后,病懨懨的,竟還想著那等事,竟叫人給他吃補藥,又叫了兩個通房丫頭到房中。
誰知那補藥藥性太烈,他最后竟是亢奮至死,死在了那通房丫頭的肚子上。
章貴妃得知此事后,被氣得瘋瘋癲癲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形容枯槁。
父皇倒是一日一日好了起來,精神抖擻,也恢復了上朝。
我成了整個大周最尊貴的小公主,父皇寵愛我,權貴們愛慕我,所有人都簇擁著我。
就如同上一世,眾人愛慕簇擁著懷柔那樣。
可他們愛慕簇擁的,不過是公主這層身份,而不是真正的我。
我早已將謝無虞送到了苦心寺習武,轉眼兩年過,我在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年除夕,謝無虞學成回來,重新回到我身邊。
他如今身形抽得修長,五官氣質,已初現當年九千歲的雛形。
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著我的眼中有壓抑的愛意。
今日雪很大,我帶著謝無虞,又讓丫鬟帶著一碗燕窩,一路去了清心殿。
除夕之夜,整個皇宮遍布燈籠,唯獨清心殿十分冷清,只有一盞白燭凄涼燒著。
兩年了,懷柔變得瘦削無比,膽小怯弱,看著我的眼神,透出無邊的恐懼。
我將燕窩親自端到懷柔面前,柔聲說:“吃吧,吃了之后,你便不會再這樣難過煎熬了。”
懷柔連連搖頭著后退。
可很快就有宮人沖上去,禁錮住她。
我將燕窩交給身側的丫鬟,丫鬟一口口將這燕窩將她強喂了下去。
我咯咯笑著轉過身,對謝無虞說:“謝無虞,你也覺得很好玩吧?”
謝無虞眸光柔軟地看著我:“嗯,很好玩。”
我拉起他的手朝外走去:“走,快子時了,我們去放煙花。”
11
章貴妃病逝后,章貴妃的母家鎮國大將軍,正式造反。
可朝堂上下,卻連領兵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