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付秦王我沒有辦法,因為我是盜得宋時行前世的手段。
秦王也是梟雄,無論用兵還是謀略,都和宋時行不相上下,但此人有一個弱點,便是多情。
他的軟肋,就是他的妻子。
前世,宋時行突襲龍臺山,將秦王妃困在其中,秦王頓時亂了陣腳,兩兵對陣三個月,秦王一敗涂地,最后自刎于龍臺山秦王妃墓前。
我聽到時,十分羨慕秦王妃。
可現在不羨慕了,有她在,才給了我可乘之機。
同年十月,西北天寒地凍,我和蕭穆半夜圍困了龍臺山。
秦王妃正藏身于此。
在山頂,我見到了秦王妃,容貌比我想象中還要美,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沒姐姐美。」蕭穆不屑一顧。
這一年他躥個子了,衣服了兩個月就要重做,現在看他我都要抬著頭。
「我美?」我白了他一眼,「你夸我聰明我會更高興。」
秦王妃卻遞了杯茶給我,含笑道:「世人都傳馮青芽巾幗豪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您謬贊了,不過想活得更像個人罷了。」我道。
秦王妃若有所思。
「如今天下四分,我最看好的還是你。」
秦王妃覺得朝廷已是末路,不值一提,秦王過于優柔寡斷,一顆心里,兒女情占七分。
「本來宋時行贏面最大,但今日見你,我卻覺得你會贏他。」
我給她添茶,低聲道:「秦王只要降了,我便放您二位離開,去做一對神仙眷侶。」
我以為秦王妃會感激欣喜,但她卻很不屑。
「不需要,一個男人而已,」她撫了撫錦衣華服,「最后一戰,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不為別的,只因為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
」
「王侯將相,誰規定非得是男人才行?」她大笑著離去,「馮青芽,你得贏。這樣我才不會白死!」
我錯愕過后,肅然起敬,和蕭穆目送她離開。
秦王來得很快,帶兵六萬。
他在陣前親自叫陣,衣衫不整儀容頹廢。
和前世一樣,他果然亂了陣腳。
這一仗打了兩個月零八天,秦王擁兵十八萬,不斷增兵與我對峙時,后方被宋時行乘勢吞噬過半,他也不管。
最后一仗正是大年初六,這一天是秦王妃生辰。
她邀了秦王在龍臺山會面,夫妻共飲一杯毒酒,死在壓著厚厚積雪的長青樹下。
秦王妃給我留了遺書,讓我將她燒了,灑在龍臺山,至于秦王她一字未提。
我應了她,將她細碎的骨灰撒在龍臺上每一處。
秦王一死,他的兵都歸在我麾下,郎先生親自點兵,共二十萬零四千。
再回首,便只剩下宋時行。
9
宋時行的信送來。
附上寫著我和他生辰八字的婚書。
「萬事已備,只待夫人。」他道。
蕭穆將信揪成團丟進火爐里,氣道:「這廝一點臉都不要,無恥,下賤!」
「青芽,今晚我就率兵去救爹娘。」蕭穆道。
「誰讓你喊我青芽的?」我敲他的頭,「叫姐姐。」
蕭穆白了我一眼。
「我和你說正事,你不要盯著細枝末節說個不停。」
當夜,郎先生趕了回來,和我們在湖中商討對策。
「唯一既能確保我父母安全,又能殺了宋時行的兩全方法,」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和他們道,「可能就是我去赴約,和他成親。」
和前世一樣,卻又不一樣。
宋時行還沒登基,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啃骨頭的狗。
「不行,我不同意。」蕭穆繃著臉,「你去不如我去,就算不能全身而退,我也能和他同歸于盡。」
「你去只有送命。你當宋時行是文弱書生,任由你打殺?」我瞪他一眼,「聽我和先生的,你不要擅自行動。」
他嘮叨著叮囑我:「不要喜歡上他,也不要心軟。」
我捂住他的嘴,「生死攸關,我是沒分寸的?」
「那倒不是。」他咕噥道。
這一夜我們商討了很久,定下了周全的計劃。
下午,我單槍匹馬去找宋時行。
運河河畔,他扎營駐兵六萬,與我軍隔江而望。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我再一次站在他的軍營外,等著傳見。
前一世,我交了玉佩等了半個時辰。
來前,我在河里洗了臉,梳了頭,滿腔激動和期待地站在這里等宋時行。
那時的我不可否認,對他當初臨行前的許諾是抱有期待的。
但他給我的,只有漠視。
如今,我再一次站在了這里,而結局,誰也不知道。
「你來了。」
思緒轉過,宋時行出現在我面前,他竟親自迎到軍營外。
「我爹娘呢?」我不想和他多言,只想確認我爹娘安危。
「正帶你去。」他迎我往前走,掀開簾子我看到爹娘,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了一通。
宋時行正忙著,讓人上了酒菜,招呼我們落座。
「雖在行軍中,可婚事不能馬虎,我已讓人準備,青芽也聽聽,如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再調整。」
他語氣很溫柔,仿佛匯注著無盡愛意,但我知道,這只是他想要呈現出的表面。
他沒有心。
話落,他喊了一人進來。
看見來人,我渾身發寒,氣血翻涌。
是他的副將馬世超。
10
馬世超深看我一眼,眼底滿是不屑。
我知道,這個人狂妄且自負。
前世,他知道我來軍營時,是拿著信物找的宋時行。
宋時行雖沒有介紹我是誰,可明眼人都知道我和他一定有著什麼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