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發紅:「我不許你去,不許任何人欺負你。」
我忽然一陣酸澀涌上心頭。
從小到大,被欺負,要隱忍的事要多了。
我不差這件。
「白思揚,別幫我,好嗎?」我喃喃道。
「為什麼?」
「因為,你帥,你有錢,我也會動心,也會自卑。而你,對我,只是玩玩。」
我不知道是不是白思揚做了什麼。
等我再回包間時,里邊已經沒人了。
那晚發生的事,也沒有任何人向我追責。
學校再開學時,我們還是在一個專業。
可即使真碰到,我們也從來不說一句話。
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
專業課下課,白思揚把我攔在教室。
就像我催他交小組作業時那樣。
我用表情向他發出問號。
他神色十分堅定。
「林楠,我想過了,你不答應做我女朋友,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只是因為覺得我不是認真的,對嗎?」
我不說話。
他也不在意,繼續說自己的。
「那你換個角度想,你大學一定要談一段有結果的戀愛嗎?戀愛是為了什麼,為了快樂?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證,我能給你很多快樂。這樣哪怕最后結果不好,這段戀愛不值得嗎?」
「當然至于我到底是不是認真的,時間會有答案。」
「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的邏輯無可反駁。
如果人生的真諦在于及時行樂,我為什麼不試試呢?
我好像,并不虧。
想著想著,我忽然樂了。
「上次你送我的裙子,我已經賣了,我還要一條。」
「可以。」他毫不猶豫。
「不許再大聲罵我。」我加重語氣。
「我什麼時候……」
我一個犀利的眼神掃過去,他停止辯駁:「好。」
「還有嗎?」他問,神態傲嬌,「你男朋友都可以。
」
我們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同學們雖然驚訝,但也多是祝福。
嚼舌根子的話自然也有,但我都當聽不到。
對于傷人的話,我早就有自己的防疫系統了。
每個周五晚上,白思揚都會在我宿舍樓下靜靜地等著。
來來往往的女生很多。
大家都忍不住被吸引,偷偷地看他好幾眼。
我捶他肩膀:「白思揚,你為什麼就像個花蝴蝶一樣啊,招搖過市。」
他笑著把我攏進懷里:「雖然這麼多人都對我這只花蝴蝶有興趣,可花蝴蝶眼里只有你一個人啊。」
「真酸啊。」孟婆表情夸張。
還不忘給我遞上一張紙。
我又哭又笑,覺得丟死人了。
「早知道就不跟你講了。」
臨走前,孟婆又塞給我一粒夢丸,說是算我給她講故事聽的報酬。
早知道講講故事就能有夢丸,我早就講了。
如果早就有夢丸了,我豈不是早就能給白思揚托夢,早就成為地府小富婆鬼了。
可我也知道,沒有這十年,我根本不敢回想曾經的故事。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走到家門口。
身體就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拉扯感。
魂魄又開始緩緩升騰。
眼前從一片黑白漸漸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最后的終點,是一間華麗的公主風臥室。
李芷汀站在我對面,神色焦慮。
她的身邊,一個身著暗灰色長袍,頭上圍著頭巾的神婆正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就是你,附了我外孫女的身?」神婆看著我問。
李芷汀嘴巴張得大大的,問:「她已經來了?」
神婆點點頭。
8
完了。
我做了十年的鬼,就來人間一次,還是無意附身,就被抓了?
咱就是說大小姐你有這麼強的神婆關系你早說啊!
我早知道說啥也不敢靠近你身邊啊。
李芷汀抿了抿嘴,還是對著空氣開口了:「你是白思揚死去的女朋友嗎?」
!
我驚了。
她怎麼猜到的。
神婆看我表情,對著李芷汀點點頭。
「你別害怕。」李芷汀安慰我。
額……大小姐,你清醒點。
你是人,我是鬼啊,該誰害怕?
「我早就聽說,白思揚這十年一直沒有過交往對象,就是因為心里有個白月光,而這個白月光就是她已經死去的女朋友。」
我愣住。
白思揚十年來都沒有再戀愛過嗎?
「和他相親那天,我能感覺到我身體里出現了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出現后,白思揚對我的態度就變了。雖然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但我想了又想,能讓他發生這樣變化的人,只能是你,所以我找了姥姥來驗證一下。」
真不愧家里有神婆的人,這思路,誰聽了不得說一聲佩服。
「你這十年一直沒有投胎,也是在等他嗎?」李芷汀問。
是在等他嗎?
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好像,是這樣。
我想就這樣一直等著,等到幾十年后,白思揚也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他的魂魄也來到地府。
我們就可以見面了。
我們會手牽手,一起走向奈何橋,一起接過孟婆湯。
我們會在新的世界重逢,繼續上一世戛然而止的愛情。
李芷汀沒有等到回答。
半晌,她自言自語道:「我懂了,姥姥你讓她回去吧。」
神婆點點頭,惡狠狠地看著我:「你本就不該來陽間。若以后再敢放肆,尤其纏著我外孫女,我一定施法,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
啊,好兇啊。
不過我還是厚臉皮地求她先別施法讓我回去。
我還有想去的地方要去看看。
作為回答,我答應她,此后再不入陽間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