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府有名的窮鬼。為了改善生活,我打算潛入前任夢里,讓他給我燒點錢。
結果,我魂飄到他身邊時,這個狗正在相親。
呵,十年了,還沒結婚。
難道是我死前對他的詛咒靈驗了?
1
最近幾年,地府通貨膨脹得厲害。
我天天省吃儉用,處處打零工,還是入不敷出。
孟婆蹺著二郎腿勸我:「投胎吧。」
我咬咬牙:「不投。」
當人有什麼好的,我才不稀罕。
最后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孟婆答應分期付款賣給我一粒「夢丸」。
有了夢丸,我就能回到人間,進入一個人的夢里。
我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夢丸來之不易,我必須要用在一個和我有交情且迷信鬼神的富二代身上。
在我活著的那二十年里,認識的富二代就一個——我前任。
打定主意后,我當晚就行動了。
魂魄悠悠地從地府上升,眼前的景色漸漸從一水的黑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悠揚的鋼琴聲環繞在空氣中。
高雅靜謐。
白思揚左刀右叉,安安靜靜地切著牛肉。
他手指修長,就是這種最平常最不起眼的動作,都迷得對面的姑娘眼冒星星。
我飄在他旁邊聽了幾句兩個人的對話。
淦,這狗在相親。
這就算了。
兩個人的對話中,幾乎都是女生在主導。
白思揚只不咸不淡地「嗯」「哦」了兩聲。
可這姑娘竟然不生氣,還對著他甜甜地笑著再引一個話題,試圖引起他的興趣。
「姑娘,咱好歹也是富家千金,別這麼委屈自己慣著他好嗎?」
可惜這姑娘聽不到。
看白思揚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姑娘又繼續找其他話題。
「聽說你也是在英國留的學,好巧啊,我也是。」
這句話,終于成功引起了白思揚的興致。
他放下手里的餐具,看著對方。
姑娘的臉微微紅起來。
「吃完了嗎?」白思揚淡淡地問,「吃完了,我們就各回各家吧。」
「啊?」姑娘愣住。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著白思揚一頓輸出。
「會不會好好說話!」
「都十年了,還在相親,你這輩子真打算一個人過了?」
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拉扯著我移動。
「長得帥就可以不尊重人啊!」
脫口而出的瞬間,我驚訝地發現:我和白思揚視線對上了。
媽耶,鬼聽了都害怕。
我縮緊身子,眼神瞟了瞟四周。
鋼琴聲還在響著,正彈到《致愛麗絲》。
隔壁桌上,一對男女,溫柔地看著對方交談著。
黑白燕尾服的侍者,靜靜地在餐廳中穿梭。
一切秩序井然。
我低頭,重重掐了自己虎口一下,疼得齜牙咧嘴。
完了,我附身在這姑娘身上了。
再抬頭,就看到白思揚探尋的目光。
「你剛才說什麼?」他眉毛輕皺。
啊?我說什麼了?
我大腦飛速倒車。
哦,我說了「長得帥就可以不尊重人啊」。
不稀奇。
這句話我們在一起時,我說了沒有八百也有一千次。
但此刻,我可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了。
畢竟,鬼魂附身是當鬼的大忌。
被閻王知道后,會被狠狠拿烈火烤、熱油炸的呀!
我慌亂地摸摸胳膊摸摸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忽然,那修長的手指覆蓋住我的。
我愣住,身體跟著打了個顫。
焦躁的心似乎瞬間被他掌間的溫熱撫平。
我的魂魄悠悠飄出了那姑娘的身體。
然后,我聽到白思揚帶了些溫度的聲音。
他說:「李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2
我坐在車的后排,第一百次嘆氣。
眼看著車就要開到導航的目的地了,這倆人自從上了車還一句話也沒說。
「白思揚,你快跟人家約下次見面時間啊,她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嘛!」
「李芷汀,你怎麼高冷起來了。你繼續跟他找話題聊啊,他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你多主動幾次他就上鉤了。」
沒人理我。
車子平穩地停在一棟別墅門前。
「到了。」白思揚說。
「嗯?哦。」李芷汀拉開車門。
卻被安全帶禁錮住。
我拉的。
這車一下,他們兩個人不是徹底完了?
好歹我和白思揚男女朋友一場,我得幫幫他。
李芷汀尷尬地笑出聲緩解氣氛,小聲地自自言自語:「見鬼了,今晚怎麼回事!」
白思揚愣愣地看了兩秒,然后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從車前繞到李芷汀那邊。
他探過身子。
李芷汀不自覺地微微往后仰。
咔嗒一聲,安全帶彈開了。
白思揚自然地直起身子,一只手搭在車頂處,讓出下車的位置。
等李芷汀也下車了,他才緩緩開口。
「李小姐,愿不愿意試試?」
李芷汀頓住,沒反應過來。
白思揚也不強求:「李小姐不用急著回答,考慮好了再回復我就好。」
回去的路上,我改坐到了副駕上。
后視鏡里,李芷汀一直沒進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思揚專注地開著車。
已經過了晚高峰時間,高架上一路通暢無阻。
兩側的車燈在我眼前閃閃爍爍。
借著燈光,我仔細打量起白思揚現在的樣子。
十年沒見,他倒是一點沒有變老。
只是整張臉已漸漸長開,脫了曾經的青澀稚氣。
他的眉眼更深邃了。
面無表情的時候,眸色深沉,散發著寒氣,讓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