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秋收了,同志們,毛主席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同志們再努力努力,今晚把活干完,明天就能分肉了。」
主任的鼓勵像是給眾人打了雞血。
我感覺整個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修長纖細的手指被反復摩擦,新疤覆蓋舊疤,疼得我不停抽氣。
我跟著大部隊行尸走肉地搶收糧食。
楚恬恬都看不過去了。
她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幫我割麥子。
割麥子的架勢能把自己的腿割斷。
我戰戰兢兢地看著她,生怕她因為我變成殘疾 。
終于,我忍不住想制止她的時候,樹南過來了。
他接過我手中的鐮刀。
健碩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
我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招蜂引蝶的本領。
樹南低頭看了看我裹滿布條的手,擰緊了眉毛:
「行了,快過去歇著吧,手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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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詫異地看他一眼:「你、你怎麼過來了?」
「你的任務完成了?」
他一邊割麥子一邊含糊地回答我:
「差不多吧,這點麥子一會就割完了。」
雖然我和樹南有些不對付,可是他現在是在幫我。
我忸怩半天,還是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他突然抬起頭,帥氣的臉上露出一抹痞笑:
「怎麼?是不是突然覺得哥好帥,愛上哥了?」
……
我滿臉黑線地看著身著老鄉常服、渾身汗水泥土的樹南。
那一絲絲的愧疚也隨風飄散。
我轉身向楚恬恬和宋溫辭的方向走去,無視了原地跳腳的樹南。
「唉,你別走啊。」
「哥開玩笑的,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林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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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楚恬恬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你是不是想和我搶樹南?」
嗯?
我看了眼還在跳腳的樹南,又看了看端得有條不紊的宋溫辭:
「大小姐,你哪里看出來的?我煩他還來不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都看到了,樹南給你幫忙,你們還有說有笑的。」
「那宋溫辭不是還幫你了,你看上他了?」
「怎麼可能?」楚恬恬更加氣憤,「那個樹樁子嫌棄我割得不好。」
「還說我這麼割,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自殘,氣死我了。」
楚恬恬的姿勢確實……
我憋不住笑出聲。
她一個眼刀飛過來,我諂媚地開始表態:
「他的錯,他的錯。」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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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之前說過的……」
累得實在受不了,我曾和楚恬恬商量過上弓的主要流程。
楚恬恬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我有點不放心。
沒想到說到正事,她秒變正經:
「當然記得了,我把我爹的酒偷偷拿出來。」
「你別忘了,把他們都喊出來。」
我點點頭:「你放心,你放心,有我在妥妥的。」
「嗯,」楚恬恬嬌羞地瞪我一眼,「要是成功了,我給你拿我娘做的紅燒肉。」
乖乖。
我以為最多給我煮幾個雞蛋,沒想到還有紅燒肉。
賺大了賺大了。
「那行,那咱們說好了,明天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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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來我就后悔了。
太他媽疼了。
渾身像是被車碾過。
手指也像廢了一樣。
楚恬恬來的時候我還在床上躺尸:
「你今天怎麼還沒起啊?」
「我們還有計劃呢,你是不是忘了?」
「林若,你氣死我了。」
我悠悠起身,四肢各有各的想法,我似乎和他們失聯了:
「大小姐,我真的太累了。」
「我昨天干了一天的活。」
「你有三個哥哥,有個村長爹,你啥也不用干。」
「我啥也沒有,我真的累 死了。」
越說越委屈,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不怕自己慘,就怕同行襯托。
都是穿越的,憑啥楚恬恬這麼爽?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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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別哭啊。」她看我真哭了,又開始手忙腳亂,「我錯了我錯了,我們先不說這個了。」
「你今天去我家,我還給你吃紅燒肉,怎麼樣?」
我擦掉眼里的淚水,嗚咽著問她:
「那我不能幫你了,計劃也要擱淺了,你還給我吃嗎?」
「給給給,你快別哭了,怕了你了還不行嗎?」
竟然怕這招。
我繼續得寸進尺:
「那、那我能多吃幾塊嗎?」
……
「 林、若,你別蹬鼻子上臉。」
那就是不行。
「啊,我的命好苦啊,我好累啊,我好難受啊。」
我一只眼流淚,一只眼緊盯著楚恬恬。
她煩躁地轉了兩圈:「別裝了,給你吃。」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當即收了眼淚,過去蹭她:
「嘿嘿,美女貼貼。」
「起開,看你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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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青,恬恬,去分肉啊?」
「對啊趙大娘,我們去排隊。」
趙大娘擺擺手:「快去吧,要是晚了就分不到好肉了。」
「知道了大娘,我們這就去。」
真到了分肉場,我倆傻眼了,烏泱泱全是人。
「都怪你,難怪娘讓我一定早點來。」
「這麼多人,咱們咋辦啊?」
說著說著她就掐了我一把。
呔!
命苦啊,命苦。
好不容易輪到我們的時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分肉的竟然是樹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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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握殺豬刀,吊兒郎當地看向我們:
「看看吧,來這麼晚,就剩下瘦肉了。」
「哼,要你管,我就喜歡吃瘦肉。」
「是吧,恬恬,我們就喜歡吃瘦肉。」
楚恬恬看了眼我,又看了眼樹南,支支吾吾開口:
「我娘讓我弄點五花回去。」
「瘦肉做紅燒肉不好吃……」
她顯然想過力挺我,不然就不會在我哀怨的目光下,眼神漂移。
可她還是為了這該死的男色背刺我。
氣死我了。
樹南見狀,「噗嗤」笑出聲來。
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