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明琬是個內心堅韌的女子,她選擇了這條路,就斷不會再跟我回京都。
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知大皇子狼子野心,且他外祖家勢力龐大,父皇厭惡,卻更忌憚。
我用這些年查出的大皇子的罪證,去跟父皇做一個交易。
我助父皇除掉大皇子一脈,而父皇,助我金蟬脫殼。
我原有位十一弟,當年他出生不久便夭折,恰逢那日是皇祖母壽辰,父皇怕惹皇祖母忌諱,便說已經送到行宮將養身體。
這許多年過去,大家已經忘了這位十一皇子。
我志從不在那高位,若是能一直戍守在邊境,護佑一方百姓平安,這才算是此生無憾。
我未提明琬半句,可父皇卻全看在眼里。
他沉吟半晌后,問我到底是天下重要還是美人重要?
我淡淡回答:「若能攜美人平天下,何其美哉。」
不知父皇想到了什麼,他釋然一笑:「去吧,邊境有你在,父皇安心。」
從此,世上再無太子沈昭,只有十一皇子沈逸。
至于儲君之位,我提議早逝的二皇兄之子。
二皇兄夫婦當年被大皇子陷害致死,唯剩一個五歲的兒子,雖不是親孫,但母后念其可憐,便養在自己身邊。
是以這孩子從小便跟我親近,比九弟還要親。
這次我脫身,他也從中斡旋幫了不少忙。
新婚夜,我將這前后都跟明琬坦白,一開始她不說話,最后卻掉了眼淚。
這傻丫頭,受了這麼多苦,最后竟還說自己命好,有那般疼她的祖父祖母,還有我。
全員番外:
嫁給沈昭的第二年,我誕下女兒沈長樂。
顧名思義,我們希望她長安喜樂。
長樂百日宴那日,沈霄一個人悄悄來了邊境。
許是日夜趕路,他憔悴了不少。
聽說他又娶了兩個側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頻繁了,導致現在整個人都沒什麼精氣神。
我和沈昭在鎮上府邸見了他。
他也沒過多逗留,只是給長樂留下一枚極貴重的步搖。
我一開始拒絕,可他說他是叔父,長樂的笄禮不一定能參加,所以便提前備禮。
最后還是沈昭收下了禮物。
我本以為沈昭已經不再敵視沈霄,可他收下東西之后便開口:「馬車已經備好了,現在啟程,天黑前就能趕到下一站驛館。」
趕人趕得如此堅決。
我無奈,沈霄也苦笑。
他看著我,似是想說什麼。
可沈昭護我護得緊,一步也不肯離開。
最后無奈,沈霄只道了一句珍重,然后便轉身上了馬車。
回程的馬車上,沈昭抱著我鬧了許久。
這人醋勁太大,我說都已經過去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吃醋?
沈昭卻說沈霄娶到王府的女人,都跟我有幾分相似。
我無奈,也知道當初相府那個千金也是沈昭的手筆。
這個人哪,真真是腹黑得很。
其實我心里大抵是明白的,沈霄是個花花心思,他沒得到我,所以一直就放不下。
但那都與我無關了,我如今有漂亮女兒,有愛我的夫君,還有營地的那麼多家人,足矣。
我和沈昭回到營地,還未下車就聽到林淺的哭聲。
我急了,慌忙下了馬車跑到她身邊,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這姑娘卻舉著一枚玫粉色的珠花:「琬琬你看,謝云之送我的。
」
林淺和謝云之追追鬧鬧好多年,據說最近謝云之終于開了竅。
這不,還真的是出息了,都學會送禮物了。
林淺哭得厲害,我以為她是感動的,可林淺卻抹了一把鼻涕:「可是這珠花太丑了,能不能換一個?」
噗……
林淵噴了口里的水。
林淺也被謝云之攬進懷里輕哄,還解釋說他一個粗人不懂這些,明日要帶著她一起去買新的。
夕陽如碎金一樣灑下來,籠在這片土地上。
我偎在沈昭懷里,抬眼看向天空。
如今邊境安穩,百姓合樂。
我不禁又想念祖父祖母,我想他們在天上一定會看到,他們的琬兒很好,很幸福。
《許明玉番外》
三年后。
當九王府里抬進第七個美人時,我終于爆發了。
我找沈霄理論,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對我的羞辱。
如今就連一個戲子的位分都比我高,王府里到處都是側妃庶妃,唯我一個侍妾。
我每日被人欺負羞辱,沈霄卻從不過問。
沈霄冷漠地勾勒出畫像最后一筆,然后嗤笑:「許明玉,當初你們算計著嫁給本王時,可有想過今日?」
我算計他?
若當初不是他自己心意不定,又怎會著了算計?
我知道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哪怕他對許明琬有情,可仍舊禁不住我的誘惑。
他的如意算盤就是兩個都要。
只是他從未想過許明琬會那般決絕,他以為他可以享齊人之福,到頭來卻失了心愛之人。
呵……
我垂眸,那畫像是許明琬。
這三年來,他書房里到處都是許明琬的畫像,后院到處都是像許明琬的女人。
許明琬就像魔鬼一般充斥著我的生活。
我憤恨,嫉妒。
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報復。
可沈霄的那個王妃是個極厲害的人,她讓相府狠狠打壓了我們許家,如今我在王府連個下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