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知絨慢悠悠擦干手上的水珠,瞥我:「說實話,高中時候我就蠻討厭你的。」
她把話說得過于直接,導致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明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優點,整天也只知道闖禍,卻有謝容白替你解決。明明成績不好,卻也整天過得沒心沒肺,也不擔心作業寫不完,林星淺,你真是命好。」
「你現在說這些想表達什麼。」我看著她。
她勾起唇苦笑:「我真不希望你回來,可你媽被送來醫院的那晚,謝容白主動去替她檢查,我猜他看到跟來的家屬里沒有你時,肯定很失落。」
我聽得想笑:「你想的確實挺多,謝容白對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不以為意:「有沒有你自己慢慢看不就知道了,對了,你知道謝容白當初上的是哪所大學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那會兒我有特意屏蔽關于他的一切消息。
看我沉默的樣子,何知絨的笑容多了幾分幸災樂禍:「洲大。」
………
洲大,是我高二一直念著要去上的大學。因為去過那里旅游,就愛上了那兒的環境。可填志愿的時候,我聽我媽的選擇了另一所學校。
何知絨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說實話,我厚臉皮跟著謝容白這麼久,要讓我放棄的話不可能,我也不愿意。這樣吧,咱倆公平競爭,怎麼樣?」
我神色無起伏,果斷拒絕:「沒什麼可競爭的,我和謝容白早就沒結果了,你前面的說法像是他也喜歡我,但我不太信,等我媽痊愈后我就得盡快訂機票回公司,和你們,頂多算一個短暫重逢的緣分。」
何知絨沒說話,而是望著我好幾秒,才輕聲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你果然變得越來越優秀了。
」
「......謝謝。」
晚些時候,我看著我媽喝完藥躺下。走到醫院大門的時候,肩膀被一只手勾住,回頭,何知絨早已換下工作服,笑瞇瞇看我:「八百年遇不上這時候,他們在南街那邊組了個局,叫的都是 123 班的人,一起去聚聚吧?」
我低頭看一眼手機,九點過半,秦莎也正好發消息過來。
「好。」
地址在南街那條熱鬧的街,生意最紅火的一家大飯店里。
秦莎見到我時,撲過來就是一大個擁抱,「我滴乖乖,好幾年了,想死你了。」
我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抽抽嘴角:「你還是這麼猛,這一抱,我覺得我的器官被擠壓變形了。」
「滾滾滾,我這才用了三成功力呢。」
「……」我,「那我謝謝你。」
吃飯期間,有人提到了謝容白:「誒絨姐,我記得你和謝容白不是一個醫院的嘛,他怎麼沒來。」
何知絨夾著菜:「他有手術,抽不開身。」
「哎喲,你倆一塊工作這麼久,還沒擦出點兒火花啊。」
何知絨很配合地嘆著氣,「沒辦法,喜歡上個和尚啊,只能靠時間慢慢感化嚕。」
秦莎插一句:「你倆沒在一起嗎?」
她一說話,我就無語地瞥過去:「是你當初記錯了吧。」
「是嗎。」秦莎一臉無所謂地倒果汁,「可能吧,過去這麼久,我都忘了。」
角落一男生喝了幾杯,樂呵呵說:「我那會兒以為謝容白喜歡林星淺呢。」
話落,所有視線往我這邊投。我撐著下巴懶洋洋回復:「怎麼可能,不能是因為我那會兒和他坐一起吧。」
「他給你補課啊。」男生放下酒杯,繼續說,「他好像很關注你的成績,不得不說,你后來高考那六百多分,有一半人家的功勞。
」
我微微停滯一下,蹙起眉,緩緩坐正:「他什麼時候給我補課……」
話沒說完,我大腦宕機兩秒,一些畫面浮現在腦海。「不是嗎,我記得那會兒回教室老看見他坐你旁邊幫你檢查什麼的,難道是我想多了,可他位置不是調走了嘛。」
………
這場飯局進行到一半,被何知絨接到的電話打斷。
是醫院里來的電話,說是謝容白被病人家屬找茬。
我們趕去的時候,醫護人員正在安撫家屬的心情。
我沒看到謝容白在哪,何知絨跑過去詢問。
一個護士表情擔憂:「謝醫生被潑了水,這會兒應該是換衣服去了。」
我不自覺握緊手,這些事,在醫院工作常會遇到吧。
在醫院沒看到謝容白,我繞了半天,才在頂樓一個廢棄的房間里看到他。
他沒換下那套白大褂,胸口處的水跡很明顯,人倚著身后的墻,背微彎,看著有些喪氣。
「你......還好吧?」我不自覺問出聲。
安靜的房間被我這道聲音打破,謝容白仿佛從睡眠中被人喚醒,頭輕輕抬,斜過來。
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和我對視的那一刻,卻出現了一絲波動。「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我撓撓頭,試圖調節一下氣氛:「哈哈,你忘了,我以前可是捉迷藏高手。」
謝容白被我這句話帶回了從前,「是這樣,你以前老是第一個找到我藏在哪。」
我順勢接話:「對啊,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發現一個規律,你躲的時候,喜歡挑高處躲,又高又隱秘。」
謝容白的唇角輕輕彎:「為什麼記這麼清楚。」
「……」我連忙扯開話題,「那什麼,這事你別放在心上,我之前也遇到過無理取鬧的客戶。
」
「他們的心情其實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