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處理的結果就是再次聲明不允許校內吸煙。
因為我的「告密」行為,那個女孩兒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同年級的趙芮,能歌善舞,家境富裕,老師眼里「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也是將抽盡的煙頭輾在我鎖喉上的人。
9.
我被人反鎖在了廁所的隔間里。
午休前最后一節是體育課,而距離下課還有很長時間。
封閉狹小的空間不停刺激著我跳動的神經。
還不到時候……
再等等……
我瘋狂喘息著,咬著下唇遏制自己的沖動。
為了緩解這種感覺,我開始瘋狂砸起面前的隔間門。
外面的笑聲證明了有人在驗收她的成果。
我類似恐懼的舉動讓她們非常滿意。
我喉嚨發緊,汗水滴到了眼眶,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一個陌生的男孩兒撐在門框低頭看我。
「別害怕。」他拉住我的胳膊借力讓我站起來,「我正巧在外面聽到動靜……你怎麼被困在里面了?」
他聲線輕緩溫和,皮膚很白,還有雙澄澈漂亮的眼睛。
見我不回答,他也沒再追問。
我跟著男生邁下臺階,然后歪頭看向外面——
空空如也的廁所里倒著一根拖把桿,大約就是用來困住我的道具。
出來后,我回到教室坐下。
每個人的座位都空著,只有我的是滿的。
桌面上舊的刻痕還沒下去,新的印記已經出現。
我用手指沿著那些紋路一路摩挲下去,凹槽的崎嶇不平劃破了顫抖的指尖。
血液流出,刺痛堆積成起伏的鈍痛,挑斗著已經興奮起來的神經。
就快了……
很快就好了……
我深吸了口氣,吸吮掉指尖的鮮血。
同時,男生拿了瓶溫熱的飲品進來。
「你一直在發抖……需要去醫務室嗎?」
我仰頭,逆著光看他帥氣姣好的臉。
「你不是這個班的同學。」
他微微彎下眼睛:「我是隔壁班的孔澈。」
我雙手交疊撐起下巴:「我喜歡聽你講話,你可以陪我說會兒話嗎?」
他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好。」
10.
下課鈴響了,結束了體育課的同學魚貫而入。
看到孔澈在的時候,無一例外都愣了一下。
而反應最大的是宋愛琳,作為將我關進女廁的始作俑者,可能也沒想到救我出來的會是隔壁班的孔澈。
但她無法在眾目睽睽下做些過分的事情,只能佯裝熟稔地狠狠壓下我肩膀:
「真是好運氣啊徐同學。」
后來,我和孔澈的交集越來越多。
他主動幫我補課,禮尚往來,我每天都會分他一杯鮮榨的果汁。
但同時,趙芮等人對我的霸凌卻并沒有收斂。
我一次次地問出:「做這種事不會受到懲罰,對嗎?」
她們都會一遍遍身體力行證明給我:
被霸凌者沒有黎明。
施暴者永遠高枕無憂。
直到有一天,下雨了。
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也將大地沖刷了個干凈。
我晚上淋了雨,第二天來上學時微微發了點兒低燒。
班上同學也歇了幾個,其中就有樊思齊。
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樊思齊家里報了案,班里才意識到他并不是生病。
而是失蹤。
和他一同失蹤的還有隔壁班的趙芮。
班里開始有流言蜚語,說總是看到樊和趙兩個人在一起,大約在悄悄談戀愛。
又有人說趙芮才看不上花心的樊思齊,她喜歡的明明是同班的孔澈。
而孔澈,正和我在一起。
11.
如果被霸凌的生活是暗無天日的地獄,那孔澈大約就是刺破黑暗的一束光。
正在班里因為樊思齊的事而鬧得人心惶惶時,他怕我害怕,主動提起了送我回家這件事。
我拒絕了。
畢竟,我的家里也并不是那麼的安全。
養父母賭博欠了債,紅色的油漆被潑得到處都是。
我回到家里,在布滿灰塵的角落里發現了一條掛著鈴鐺飾品的頭繩。
第二日,又有警察來找學生詢問線索。
問到我的警察是一個有些嚴肅的中年人。
我坐在小會議室里,磕磕絆絆說不出話。
而男人看著我的目光里卻充滿了審視。
「別嚇到學生。」有人在旁邊拉了他一下,「親生父母都沒了,妹妹也在醫院,自己還被同學欺負,你想聽她說什麼?」
男人向同事點點頭,卻仍然看著我:
「我查過資料,你之前一直在醫院治療,沒有接受過應試教育,尚霖的學習節奏也根本不適合你。」
「你妹妹是在學校自殺的,你明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又為什麼要來?」
我怯弱地抬起頭:「可這里不是學校嗎?」
「這里是教書育人、助學成才的地方,我不該來嗎?」
「我妹妹在這里自殺,我在這里受人欺負……」
我緊張地攥緊手,卻還是掙扎地問向眼前高大威嚴的男人:
「那警察叔叔,這是我的錯嗎?」
離開會議室,我被門口的警察塞了一袋熱牛奶。
「小妹妹,別害怕,我們隊長就那種性格。」他摸摸我的腦袋,「警察叔叔都是好人。
」
熱牛奶捂得手心很暖,我低著頭,沒有回應。
12.
回來時又在走廊碰到了孔澈。
「過兩天我們組織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