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本來還想值夜,我直接就關了頂燈:
「超困超困!睡覺睡覺!」
感覺才閉上眼睛,耳邊就響起了鸚鵡聒噪的叫聲:
「夭壽啦!鬼子攻上來啦!」
我不勝其煩,睜開眼一看卻嚇了一跳——
單向的防窺玻璃外,正站在一個面如樹皮一般枯槁干瘦的老人。
她幾乎將臉整個貼在了玻璃上,用一雙大而突出的眼睛窺探著車里的景象。
經過半年多的磋磨,車子從外面看已經破破爛爛,和現在外面那些報廢車別無二致。
我倒不擔心會被人見財起意,只捏住鳥嘴讓車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果然,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端倪后,那個奇怪的老人便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好怪啊……」
閨蜜不知什麼時候醒的,她從后視鏡又看了看老人的背影,緩緩地皺起眉頭:
「她好像完全不擔心會有喪尸出來。」
我簡單地猜測:「也許是村子里喪尸被清掃得比較干凈吧。」
閨蜜也沒多糾結,伸了個懶腰以后就給我們分起了早餐。
我得到了一個茶葉蛋和蒸蛋糕。
小孩兒則是一袋酸奶和一份即食的培根三明治。
拿到食物的瞬間,小孩兒的眼都要冒光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三明治,又順便用掉下的面包屑喂了喂自己的兩只鸚鵡。
吃完早餐,天已經徹底地放晴。
閨蜜繼續補覺,這次換成了我來開車。
小小的一個鎮子,路卻修得十分繞。
沒有地圖也沒有指示牌,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東南西北朝向來分辨自己有沒有在原地繞圈子。
好不容易將車開出鎮子,意外卻出現了。
大雨過后土地濕軟,汽車的輪子陷在泥地里拋錨了。
我下車看了看,問題倒是不大,只是少了幾樣稱手的工具。
閨蜜睡得顛三倒四,小孩兒也抱著鸚鵡微微地打呼。
車上到底還是安全的。
于是我留了個字條,便孤身回了鎮子上找工具。
我在牌樓底下找了一輛自行車,車鏈已經銹了,但還能騎。
走過大道又穿過小路,快要散架的車子留下了一路「吱吱嘎嘎」的聲音。
終于找到個五金店,還沒來得及高興,我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怪異的現象——
這地方過于「干凈」了。
末世下,即便是荒廢的鄉村,也會有喪尸出沒的痕跡。
而如果這地方有人煙,則會看到后天建造的防御設施。
鄉鎮不比城市的高樓林立,平院的建筑為了防范喪尸肯定會進行外在的加固。
但我一路走來,這二者都沒有體現。
既沒有游蕩的喪尸,也沒有防御的痕跡。
只有一個看上去快要行將就木的老太太。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好在五金店里剩下的工具里還有我需要的,匆匆地拿了兩件后,我正準備離開,卻在出門前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響動。
透過殘破的窗戶向外看去,我不禁心中一沉:
那輛被我停在門口的自行車,消失了……
26.
走出五金店的同時,我已經清點好了空間里儲備的武器。
但我預想的場面并沒有發生。
我謹慎地走到岔路口,迎面而來的卻是個手拿武器十分高壯的男人。
我瞬間把槍拔了出來——
「別動!」
「求求你別殺我孫孫!」
和我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老人著急的呼喊。
依舊是不久前才見過的那個怪異的老人。
她將枯槁般的身體擋在了男人身前。
「他是好孩子……他只是想幫忙……他會修車子……」
見我沒動,老人便費力地推了推身后的男人。
「快去把車子還給姐姐!」
男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轉回去,把修好的車子推了過來。
果然,已經聽不到「嘎吱嘎吱」的響聲了。
我這才注意到男人的樣貌,雖然長得非常高大,眼神中卻透著股木訥與膽怯。
仿佛犯了錯的小孩子。
我將信將疑,老人又急忙地拉過男人的手臂,把袖子直接捋了上去。
「姑娘,我孫孫他真的不是壞人……他小時候發高燒,把腦子燒壞了……」
男人的胳膊上是一個已經褪色的紋身。
但紋的卻是父母的電話和家庭住址。
老人已經急出了眼淚,男人卻不明所以,只憨憨地去擦她的眼睛:「別哭,奶奶別哭……」
我終于放下了槍。
又從包里掏出一根糖果味的能量棒扔過去:「謝謝你。」
男人沒敢接,任由東西掉在地上。
倒是老人忙撿起來:「這是能吃的好東西,快謝謝姐姐!」
男人猶豫了一下,接過東西后卻轉身拔腿就跑。
老人愣了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去追:「明明!回來明明!」
我心里奇怪,便也蹬上自行車去追。
但男人并沒有跑得很遠,他在鎮子邊緣的荒地處停了下來。
然后彎腰從地上拉開一個板子,想也沒想地就將手里的能量棒扔了下去。ýż
我恰好也走到了附近,之后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偌大的地窖內,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喪尸。
它們相互啃食,向方寸的入口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
這對兒祖孫,竟然是在豢養那些喪尸……
老人這時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