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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誤我》第4章

像我這樣的女子,身在這樣的家庭,感情是萬萬碰不得的。

若有幸得個看得順眼的夫婿,已經是上天眷顧。

兩情相悅,更是神話般的存在。

這種情形,除了我爹娘,我僅僅在話本子見過。

感情之事,不過是春閨少女的美好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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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自己不能有感情,可我終究不是一件器物,我是個人,有感情、有思想的人。

我早已知自己的結局,卻也想幻想一番。

于是,我將感情隱藏,只當是嬉笑打鬧,不諳世事的孩童。

借年少時光,放肆一場。

他日提及,也能用年少無知來擋上一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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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吵吵鬧鬧的時光中,在那些向爹娘反復提及他的時刻,他就已經進入了我的心里。

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卻不知當一個人頻繁的提及另一個人,無論是愛或是憎,總歸是心里有他的,無法掩飾,也假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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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而逝,轉眼我已到 14 歲,他已去邊疆 2 年。

皇帝的身體也是一天天的衰敗,身體越發的不行也就越發的迷信,沉迷于道士的丹藥。

凡人之軀,卻妄圖比肩神明獲取長生不老之術,在我看來無比可笑。

年少時勵精圖治,老了來卻偏信奸臣,專寵術士,殘害忠良,打壓世家大族。

若非是怕擔負忘恩負義的罵名,恐怕我葉氏一族,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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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年,我愈發對皇帝厭惡,皇帝也愈發的忌憚我們,卻呈現一種詭異的平衡。

他雖然忌憚,卻也不能對我們動手。

我爹為官,公正清廉,從未逾矩;我娘也早早的交了兵權,安心當她的丞相夫人;我的五個舅舅均在邊關抵御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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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一旦遭難,那將是人心惶惶,各個世家都會采取措施,從而引發朝堂動蕩。

他不敢動,也不能動我們。

為君者,就算不在乎世家大族的反抗,也得在乎天下百姓的看法。

我們行事謹小慎微,不落人話柄,該交的權利都交了,也斷然沒有動我們的道理。

為了自保,我們費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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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近幾年,皇帝放任皇子們爭奪皇位,似乎是想采取自然法則的優勝劣汰。

九個適齡皇子中,除去在邊疆的顧淵,各個斗得你死我活,不似兄弟,倒像是殺父仇人。

許是天家本就薄情,六位皇子的死也離不開皇帝的冷眼旁觀,甚至是推波助瀾。

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此舉,竟不如那未開智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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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拉幫結派,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皇子之間權利傾軋,只管權利是否在手,銀錢是否充裕,從來不管百姓的死活。

為籠絡更多的勢力,不得不花錢打點,課稅嚴重。

加之天災,大旱之下何來的糧食,民間甚至出現易子而食的慘劇。

而達官顯貴們是全瞎全盲全看不見,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我爹倒是勸諫過幾次,差點惹怒了皇帝,便作罷,只好選擇了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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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我爹是個好官。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他一生的抱負。

以前想的是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連保住自己的妻女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實在是沒有能力兼顧其他人了。

英明神武發皇帝在權力的腐蝕下變得昏聵無能,當日的明君我已然看不見,甚至懷疑我父親口中年少勤政愛民的帝王是否只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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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我爹,他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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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老天有眼,更為準確的說是邕王和齊王足夠狠,在京都的八個皇子,其中六個死的死,殘的殘。

只有邕王和齊王還在爭權奪利。

顧淵遠在邊疆,朝中無人,倒也算躲過一劫。

而我也越發的懼怕未來,我不想嫁與其中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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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王好色且殘暴,其府中女眷換的異常頻繁,時不時有板車從邕王府拉出女性尸體扔到亂葬崗。

據說那些女人,有侍妾,也有宮女,那些人無不下體紅腫,身上鞭痕眾多,有的甚至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著,死去的表情無一不是痛苦萬分。

我爹懼怕這樣的人成為太子讓我丟了性命,從不站隊的他和我娘商量著去支持秦王。

得虧我發現的及時,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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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秦王,或許對我而言比嫁給邕王好,但是卻會害了天下百姓。

我曾親眼看見秦王將十幾個小孩子扔去喂他的寵物,一只吊睛白額虎,僅僅是為了培養老虎的野性。

當時我看得手腳冰涼,數月不曾安穩入睡,每每閉眼,腦中全是死去孩童痛苦的表情,耳邊全是孩童的哀嚎聲。

我害怕入睡,害怕他們來我夢中質問我為何不救他們。

我有心,卻也無力。

我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空有悲天憫人的心腸,卻沒有普度眾生的能力。

這樣的局面令我痛不欲生。

我只能盡力阻止他權力的壯大。

這樣無視人命的家伙,若做了皇帝,姜國,恐怕也就走到了盡頭,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將慘死在他手里。

45

沒幾日,形勢越發嚴峻,我焦慮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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