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支棱起來。

我支起身子，在床上細細找了一圈，果然不負所望地找到了幾根頭發。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邱荷的。

果然，什麼朱砂痣娶回來都會變成蚊子血。

男人出軌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我表面上乖乖巧巧坐在辦公室畫畫，實際上偷偷觀察辦公室每一個進來的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在的緣故，每個進來的女人都規規矩矩，沒有半分逾矩的意思。

但是李益總不會把外面的女人大搖大擺地帶進公司的休息室吧。

所以肯定還是公司的女人。

刺激第三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曬出渣男現有家庭的美滿幸福。

我故意忍著惡心親昵地抱著李益，然后隨時提起邱荷。

不過一連幾天，都沒有什麼異常。

中途聯系了一次我爸，倒是說，馮震似乎被嚇破了膽，最近在到處求神拜佛。

說也有趣，人一做虧心事就怕鬼敲門，他回去之后車行遇了幾次麻煩事，他就更加斷定是「我」的鬼魂在后面搞鬼，風聲鶴唳，比誰都草木皆兵。

我爸儼然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特工，緊跟馮震想挖出些證詞。

李益這幾天加班到很晚，聽說是公司給他委派了個重要項目，完成之后，還能再升一級。

要不是我重生到了他兒子身上，想想他萬事順遂，當真是不能瞑目。

這天終于下班早了點，他領著我出門時，前臺小姑娘說了句：

「李哥今天下班早啊。」

小姑娘語氣平常，可我扭過頭，她尚未收回的目光卻暴露了她的心思。

怎麼說我也做了快三十年的女人。

這種眼神，我太懂了。

6

幼兒園終于開學了，李益忙不迭地把我丟進了幼兒園。

錢芬連病加氣，這幾天都沒了精氣神。

但是好歹能下床走了。

我搬著小板凳跟一眾小孩「在大大的花園里挖啊挖啊挖」，有點過于好笑。

到了活動時間，我在操場上跟他們跳輪胎。

遠遠地，在欄桿外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綰著頭發，脊背卻已經微微彎了。

一動不動，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媽媽就站在那里看著我。

四目相對，我們都久久沒能回神。

我知道，眼下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

她極力想透過我，去尋找她女兒的影子。

我再也忍不住淚，索性就一腳踩空摔下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小孩的世界真好，可以永遠無所顧忌地大哭。

媽媽，再等等。

等我忙完這一切，我會回到你們身邊的。

幼兒園放學回家，李益果然還沒回來。

我故意對邱荷嘟起嘴：「你壞。」

邱荷果然被我吸引了注意力：「媽媽怎麼壞了？」

「你總去爸爸的休息室，還不帶上我！」

邱荷皺眉：「我什麼時候去過？」

我哼哼道：「大人總是騙孩子！我都在床上看到頭發了！長長的，跟你一樣！」

邱荷臉色一變，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她蹲下來跟我平齊，柔聲問道：「宗宗乖，告訴媽媽，你在爸爸的休息室看見了什麼？」

聲音溫柔，卻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撓了撓頭：「也沒什麼，就是幾根頭發，哦，還有一個小方盒，不知道是什麼，爸爸看見了說不是小孩子能動的，就收走了。

」

嘿嘿，后面是我編的，反正邱荷也不會直接去對質。

就算李益否認，邱荷也只會覺得他心虛。

更何況，憑借我對邱荷的了解，到了她這種段位，當然不會直接打草驚蛇。

魚餌已經拋出，現在就等著收線了。

我爸說趁著馮震到處找人驅邪，錄到了他懺悔的片段。

但是這個東西并不足以徹底錘死馮震，更沒辦法關聯到李益和邱荷，所以還需要搜集新的證據。

李益的工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這幾天他不僅回家晚，回來之后也會忙到半夜。

匯報前夜，我看著他把電腦放好。

晚上，我從兒童房走了出來。

打開冰箱，里面放著早餐剩下的大瓶牛奶。

我冷笑了聲，把它均勻地灌進了電腦。

白色的液體漫過鍵盤，我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還有他的 U 盤，我直接丟進馬桶，輕輕一按，讓它隨水下沉消失。

然后麻利回房睡覺。

當小孩的好處就是，無論家里發生了什麼風風雨雨，我都可以在幼兒園快樂玩耍。

放學回家，屋子里一片狼藉。

邱荷眼眶紅紅的，顯然剛哭過。

我的眼神天真無邪：「奶奶，家里這是進強盜了嗎？」

錢芬揉揉我的頭：「你爸發瘋，別管他。」

不過我的快樂時光并沒有持續多久，不一會，李益就紅著眼闖進來朝我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就問是不是你！」

我哇哇大哭。

對不起，他這個頹廢的狀態，要不是掐大腿，我怕我真的會笑出來。

錢芬哪里能忍受我這個寶貝孫子哭，一把把我護在懷里。「滾滾滾，別嚇唬我的寶貝大孫。

「他才幾歲啊，晚上睡得跟小豬一樣，我還不知道嗎？誰能動你那東西？不就是讓她關店伺候我幾天嗎，怎麼要把家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