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出差回來的前一天,我和他提了分手。他躺在我的床上,冷笑了聲。
「原來你也有脾氣。」
「躲哪去了?」
其實,我和他就隔了一個床墊。
我的尸體上裹了很多層保鮮膜。
每一層保鮮膜中間都放著活性炭,再倒上貓砂填滿間隙。
我的尸體逐漸腐爛,卻透不出任何味道。
后來,傅銘發了瘋地找尋找我的下落。
可他每晚睡都在那張床上,也沒發現我。
知道這一切的,只有我的貓。
1
傅銘回來的那天,我正飄在半空中,他看不見我。
但煤球可以看見我。
煤球朝他「喵喵」叫了兩聲。
我緩緩落在地上。
煤球開始圍著我打轉。
傅銘沒在意煤球的奇怪行為,放下行李箱,直接走進了我的房間。
他拉開我的衣柜,發現我常穿的幾件衣服和行李箱都不見了。
「許迎,真走了……」
我回想起,在他出差的時候,我好像是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
但在那之前,我被殺了。
他輕聲喃道:「你真的生氣了?」
我愣了下,仔細想了想,也沒想起自己為什麼生氣。
這時,煤球跳上了床。
它朝傅銘叫了兩聲,然后伸出爪子開始抓著床單。
傅銘皺了下眉,然后拎著煤球的后脖頸,將它扔出房間。
「等等……」
我張了張嘴,發出聲音。
他卻聽不見。
剛才,煤球是想告訴他,我在床墊下面吧?
我閉著眼睛蜷縮在床下的儲物空間。
腦后流出的血跡被黑發掩住。
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尸體上裹著一層又一層的保鮮膜。
每一層保鮮膜中間都放著活性炭,再倒上貓砂填滿間隙,透不出一點味道。
如果不是碰巧掀開床墊找東西,短時間內根本發現不了我。
2
我正想著怎麼讓傅銘發現我的尸體。
下一秒,他直接躺在了我的床上。
他幾乎沒進過我的房間,更別說睡我的床了。
我的房間布置得顏色粉嫩,他很不喜歡。
來公寓的時候,他都睡主臥。
主臥裝修是黑白灰的性冷淡風格,和他這人挺不搭的。
他看起來很累的樣子,閉了閉眼,又睜開。
突然,我聽到他冷笑了聲。
「許迎,原來你也有脾氣。」
我飄到他身旁,視線停留在他手機屏幕上。
手機上,是我和他的聊天頁面。
我給他發的最后一條信息是——【傅先生,我們分開吧。】
再往下是他打給我的很多個語音電話。
我沒有接。
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
也許是因為死前腦部受傷的原因,我忘記了很多事。
我忘記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和他分手,甚至忘了……
傅銘的指尖頓了頓,發了條信息給我。
【許迎,我回來了,我們談談。】
他垂眸凝視著手機屏幕,睫毛很長,遮住他眼底的情緒。
我聽見他問我:「躲哪去了?」
我告訴他,我和他的距離很近、很近……
可是他聽不見。
我很難受,也很著急。
因為我也忘記了是誰殺了我。
如果傅銘不快點找到我的尸體,殺死我的那個人就要跑掉了。
3
我穿過門,看見煤球正在舔著空飯碗。
它已經餓了一天。
我蹲下,彎起手指在它的飯碗邊緣上輕敲。
煤球歪頭看著我的動作,過了好一會,也開始伸出爪子開始輕輕敲碗,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雖然我碰不到它,但它好像感受到我在夸它,敲得更加賣力。
沒過多久,傅銘聽見聲音從房間里出來了。
他看了眼煤球敲著的空碗,拉開柜子,拿出貓糧倒進碗里,然后垂眼看著埋頭吃飯的煤球。
「她不是那麼喜歡你,還會忘記喂你?」
我不會忘記喂煤球的,你現在應該察覺到奇怪了吧?
他瞥了眼旁邊的寵物自動喂食器。
我偶爾會出去工作幾天,會提前把貓糧倒入自動喂食器。
傅銘扯了下唇角,說:「又忘記了。」
然后他按下自動喂食器的開關。
又?
我還真忘過啊。
4
傅銘拿出電腦開始處理公事。
煤球吃飽了,懶懶地走過去,蹭了蹭他的褲腳。
他微怔了下。
這好像是煤球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用命令的語氣說:「過去。」
煤球覺得沒意思,很快就走開了。
傅銘不喜歡貓。
很不喜歡。
第一次遇見煤球時,它還是只剛出生的流浪小奶貓。
我喂了它點牛奶,它就一直跟著我了。
我蹲下身正想摸它,傅銘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你在干什麼?」
我回過頭看他,輕聲問:「我可以養它嗎?」
他聲音很冷:「不行。」
傅銘有潔癖,不會同意家里養貓養狗。
我摸了下小貓毛茸茸的小腦袋:「對不起啊,我說了不算。」
它好像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喵」了一聲,跳進了旁邊的草叢。
深夜,一道閃電在窗外閃過,照亮了傅銘迷離的黑眸。
窗外,外面好像要下暴雨了。
傅銘吻我鎖骨的動作停頓了頓:「許迎,別分心。」
他的手臂撐在我的身側,微微喘息著看向我,隨后,無奈地嘆息了聲:「去吧。
」
我愣了下,沒懂他讓我去哪。
「趁我沒后悔。」
他扔下這句話后,起身下了床。
直到嘩嘩水聲從浴室傳來,我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