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堵在我胸口多時的那塊大石頭,終于緩緩落下。
這時,翎忽然說了夢話。
我一驚,連忙俯身去聽,卻剛巧聽見他在念叨——
「蘇安安,你這個蠢女人……不許……不許離開我。」
心頭一暖。
然而,下一秒,這人又繼續嘀咕道:
「蠢女人,敢割了老子,信不信我……我……」
然后便沒了動靜。
而我哭笑不得,果然是個記仇的家伙,在夢里都不忘當初被我做手術的事情。
房間有點熱,翎的額頭沁了一層薄汗。
替他擦汗后,我直起身,卻意外看見——
原本醉酒后熟睡著的白芫,眼角卻有著不易察覺的淚痕。
她哭了。
所以……剛剛學長說的那番話,她應該,都聽見了吧?
學長并未注意到她的反常,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和我打過招呼后,便抱著她離開了。
而翎仍舊熟睡著。
我垂眸看他,目光細細描摹過他的眉眼,心底軟的一塌糊涂。
是啊。
人也好,妖也罷,誰又能擁有真正的天長地久呢。
愛一天有一天的快活。
在有限的生命中,大膽去愛就夠了。
我想的有些煽情,不自覺地就紅了眼眶。
忽然,房間里再度響起了翎的低語聲: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蠢女人嗎……」
「因為我跟了你那麼久,想刷個臉熟,可你每次都把我當成新一只的流浪貓……你個蠢女人……」
我哭笑不得。
昏暗燈光下,我靜靜打量著他。
翎有一張很好看的臉。
手指隔空在他臉上描摹,劃過眉眼,撫過鼻尖,最后落在唇畔。
我輕聲地笑了。
其實,我一直記得它啊。
只是那時哪知道那是只成了精的妖怪,我只覺著是只固執到可愛的流浪貓,通體黑色,有一雙湛藍色的眼,一只耳朵上有一道極小的缺口。
我一直知道是它。
所以才每次都會在包里給它準備火腿腸和雞肉干的。
真是只蠢貓。
-完-
張若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