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膽小男動作很快,也不知他從哪掏出一把刀來,狠狠刺向了許知!
「許知!」
我驚呼一聲,朝著許知跑了過去。
我們三人都站在天臺邊緣,其實許知能躲開的,可他竟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他一刀,并順勢將我重重推下……
我被許知從天臺推了下來。
仰面朝天。
掉下的那一刻,我看見膽小男的身影出現在天臺邊緣,似乎也想跳下。
可下一秒,許知隨之出現,他緊緊抱住他,并用匕首在膽小男脖頸處重重劃下——
身體失重,我腦中一片空白,視線中只能看見許知的臉。
他死死抱著膽小男,微笑著看我。
視線中,他說了一句話。
耳邊盡是風聲,我什麼都聽不清,可我記住了他的口型。
說來慢,實則不過是剎那間。
我閉上眼,失重感將我籠罩,明明就幾層樓高,我卻覺著自己下墜了很久很久……
再后來,似乎有光照在眼前,格外刺眼。
我緩緩睜開眼。
這是哪里?
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是……
「媛媛!」
我媽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夾雜著震驚與狂喜。
她驀地握住我的手,瞬間哽咽,「你……你醒了?」
我在醫院?
我從樓上跳下來,沒有死?
不對……
回憶漸漸涌上心頭,我似乎想起了一切。
我想起來了,我是出了一場車禍。
暑假,我報了一個旅游團,卻意外地在旅游團里遇見分手了的前男友許知,以及悄悄追著他過去的小青梅白夢夢。
團里還有很多旅客,可能是假期的緣故,年輕人居多。
而我們同乘的那輛大巴車,在路上出了車禍……
我還記得,車禍的那一瞬間,許知將我緊緊護在懷中……
再后來,便到了那場夢境里……
在爸媽的哽咽聲中,我靜靜地回想著夢中的一切,才恍然發現,那些出現過又死去的人,竟都是與我們同乘一車的旅客。
比如,夢里那個叫不出名字的所謂曖昧對象。
那個跳樓而死的詭異女人,被我救下的落水女子,出車禍的小女孩,被面包噎死的流浪漢,甚至是鬼校里那個詭異跳樓的保安……
無一例外。
想起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境,我又想起了許知。
我緩緩轉頭,看向我媽。
「媽,許知他……怎麼樣了?」
我和許知戀愛多年,后來因為性格不合選擇了分手,兩個人都是倔脾氣,誰都沒有先來求和。
這麼一僵,便是半年。
我爸媽都認識許知。
可是,此刻提起許知,我媽臉色卻一僵。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提不起半點力氣。
嘴唇被咬破,血腥味氤氳在唇齒間。
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喑啞,顫抖的厲害。
「許知到底怎麼了?」
我媽眼睛一紅,眼淚漱漱落下,「許知他……半小時前,走了。」
走了……
許知他……死了嗎?
我驀地僵住,一動不動地看著墻壁,再動彈不得。
耳邊是我媽的低泣聲,「搜救隊找到你們的時候,那孩子整個人都擋在你身上,將你護得嚴實,自己卻傷的很重……」
我眼眶酸澀的厲害,卻沒有淚。
我想起,剛剛站在天臺上,許知將我推下后,死死抱住那個膽小男,最后朝我說的那句話。
我將那一幕在腦海中不斷回放,再回放。
我大概知道,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了。
他說——
我的任務,也是保護你。
尾聲
我出院了。
那場車禍尤為慘烈,全車實載 33 人,其中 18 人當場身亡,8 人送醫后不治身亡。
剩余 7 人則始終處于昏迷中,最近兩天,忽然接連失去了生命體征。
最后,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巧合,數字與那場夢境都能對的上。
游戲參與者,從頭到尾一共七人。
而夢境中,我們完成一次次地詭異任務,最后,許知將我推下了那道光束中。
他把唯一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我……
出院后,我不吃不喝,也睡不著覺。
我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外面是我媽的哭聲。
我想起了夢中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原來,那不是什麼電話,是我昏迷時,我媽在我耳邊的哭泣聲。
她一聲聲的呼喊,原來,我都聽見了……
沒開燈的房間,我將自己蜷作一團,昏昏沉沉,甚至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巨大的砸門聲將我吵醒。
出于擔心,我爸踹開了房門,將我抱出了房間。
我媽哭著抱著我,聲音嘶啞。
「媛媛,你這是要媽媽的命啊……你如果再出什麼事,爸爸媽媽怎麼活啊?」
媽媽的哭聲將我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我怔怔地看著她,然后縮在她懷里,痛哭出聲。
這是我醒來后,第一次掉眼淚。
第二天。
我去旅行社,要來了當初旅游時集體拍的一張合照。
我和許知都不愛照相,戀愛多年,這竟是我們唯一一張合照。
照片里,許知站在我身后,所有人都看向鏡頭,唯獨他,在快門按下的那一刻,溫柔地看著我。
我將那張照片妥善保管,將它當作許知留給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深夜。
夜里驚醒,沒了困意,我便將照片掏出來看了看。
可是,不知是不是深夜的緣故,這張照片怎麼看都覺著詭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