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突然發消息問我:【如果有天我們同時被關,親密接觸后才能出來,事后你會選擇抹除誰的記憶?】
【我的,我要讓你尷尬一輩子。】
許久,他發來一條咬牙切齒的語音:
「呵,你果然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你腰上的小痣。」
1
藍牙耳機里,他的聲音是那麼氣急敗壞。
……不像假的。
我皺皺眉,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可無論我再怎麼發消息,傅淮都沒回。
實話實說,任誰跟我說這種話,我可能都不會相信。
唯獨傅淮給我發,我會遲疑。
他一貫一本正經,不茍言笑。
二十出頭的年紀,像個糟老頭子。
即便從穿開襠褲就認識,我都沒見過他開玩笑的樣子。
難不成……是真的?
講臺前老師正講得激情澎湃。
還差二十分鐘下課,可我已經坐立難安。
于是,我捂著肚子,裝作肚子疼進了衛生間。
我倒要瞧瞧腰上究竟有沒有小痣。
一分鐘后,我如遭晴天霹靂。
右側的腰窩上,真的恰恰好好有顆小痣。
我:「……」
完大蛋了。
2
我麻溜兒地翻出學期初他發過的課表。
他這節課正巧就在隔壁的行知樓。
拜托舍友把我的包捎回宿舍后,我扭頭就準備去他教室門口堵人。
剛好碰到他背包走出教室。
「傅淮,你說清楚。」
他用不冷不熱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微信里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γƶ
「我不信。」
他垂下眼眸,像是早有預料:「不信拉倒。」
邊說邊往前走了兩步,可又突然停頓:
「昨天,有個系統,給我們發布的任務。」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昨天晚上,是學生會聚會。
我玩得盡興,確確實實喝斷片了。
傅淮是學生會主席,我仗著這一點,十分放心。
有傅淮罩著我,還能出事?
得,真出事了。
罪魁禍首還是傅淮。
我急得抓狂:「系統真讓我選擇了?」
他點頭:「它說雙方都會有這個選擇,不過我誰都沒選。」
我聽了,一臉恨鐵不成鋼:
「虧我還和你是發小,怎麼這點默契都沒有?」
又補充道:
「嘖,咱倆都選自己,不就沒這麻煩事了嗎?」
他像是被噎住,一言不發。
面無表情地盯了我一會兒,轉身就走。
我越想越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連忙追上去:
「你也是,干嗎非要再告訴我,自己知道不就好了?」
我可是全都忘光了,體驗感半分都沒有。
他停下來,望著我的眼神戲謔,像是終于扳回一城:
「因為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尷尬一輩子。」
3
真的。
我恨不得立馬離他遠遠兒的。
可現在是月末,我的生活費早就花光了。
父母覺得我花錢大手大腳,每到這時候,都會把錢打給傅淮,讓他管束我。
可惡。
寄人籬下的日子真不好過。
我慢吞吞地跟在傅淮身后。
……跟他保持五米的距離,是我最后的尊嚴。
到了餐廳,我決心要好好報復傅淮。
在麻辣燙窗口前把菜盆裝得滿滿當當。
遞給窗口阿姨后,我施舍給傅淮一個付錢的眼神。
從今以后,我要做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他絲毫不在意我的冷漠,付錢拿到號碼牌后,領著我到一張空桌前坐下。
麻辣燙很快送過來。
我秉持著絕不浪費一個眼神給傅淮的原則,埋頭苦吃。
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飯量。
低頭看著剩了半碗多的麻辣燙。
媽媽說過,不可以浪費糧食。
我放棄冷酷無情的原則,默默看向傅淮。
他竟然沒有點餐,面色坦然地接過我面前的碗,替我打掃剩菜。
我當然也沒有閑著。
其實,我一直都在思考怎麼回擊更有力。
終于,我想出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其實,我和你的選擇一樣。」
他露出一絲不解。
我緩緩一笑:「剛剛就是想試探一下你的選擇啦。你那里也有顆小痣。」
「哪里?」
「距離頂端十厘米。」
我閉眼就開始胡謅。
反正他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求證。
嗐,我真是絕頂聰明。
腦海里,我已經開始幻想他羞得面紅耳赤、臉紅脖子粗的樣子。
哪知他突然笑得一臉蕩漾,反倒把我嚇得不輕。
「原來你這麼有心,觀察這麼仔細啊。」
我扯扯嘴角:「呵……那當然了。」
「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我:「……」
救命,我怎麼覺得一夜之間,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變成衣冠禽獸了。
經此一戰,我深深地意識到我可能斗不過他。
他比我更加沒臉沒皮。
所以,我決定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不然以后見面該多尷尬。
「嗐,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昨天那就是被迫的意外,我都理解,就當做了個夢吧。」
眼前的麻辣燙已經見底,他放下筷子,一字一頓道:
「可我還記得清楚。」
我眨眨眼,可是那能怎麼辦呢。
我已經忘光光了。
……不太對勁。
我這想法像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渣女。
「可是,我也沒辦法對你負責啊。況且,那都是系統的錯……」
我努力想著詞匯開始勸導他,他卻端碗起身:
「我吃好了,下午還有課。」
我低頭一看手機屏幕,才十二點半,他有哪門子的課?
我看他就是不想和我待在一塊。
我撇了撇嘴,桌上的手機發出震動聲。
打開一看,是傅淮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