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苦了，班也不上整天在家里享福，花錢大手大腳，我養著你你還嫌我不好？」

第二招，倒打一耙。

「你要是受不了，咱們就離婚，我不信就憑你一個人能養得活兒子。」

第三招，離婚警告。

爭吵聲戛然而止。

半晌過后，我聽到一個女人絕望的嘶吼：

「離就離！我就不信我一個人養不活兒子！」

隨后是門板重重撞擊的聲音。

江憶琉躲進我懷里：「麻麻，我有點害怕。」

「別怕，」我撫摸她的后背，柔聲道，「媽再教你一個道理，女孩子長大后一定要經濟獨立，千萬不要把自己綁在另一個人身上，連父母尚且都不能完全依靠，更何況是男人，不值得為他爭斗。」

扳正惡毒女配第二步，經濟獨立。

江憶琉忽閃著眸子，想了很久，鄭重點頭。

「嗯，囡囡不做嬌妻，囡囡要做麻麻這樣的離婚女強人！」

呃……倒也不必如此。

3

下午 3 點，我照例接江憶琉放學，卻看到她被幾個女生圍在墻角。

為首的女孩胖胖的，很有老大風范：「我們就是不要跟你玩，你是大壞蛋，就是你害張子航爸媽鬧離婚的！」

江憶琉不甘示弱，挺起胸膛毫不畏懼：「才不是，他們鬧離婚是因為他爸爸在外面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又不是我拿刀逼他爸爸找別的阿姨，關我什麼事？」

話是說得沒錯，但這小五小六有點夸張了啊，只有小三小四而已啦。

女孩子們面面相覷：「反正張子航不讓我們跟你一塊玩，你要是不樂意找他去說。」

好一個幼兒園霸凌。

我女兒將來可是惡毒女配，還會怕你們幾個不成？

江憶琉不解地看著對方：「你干嗎這麼聽張子航的話，他是你爸爸嗎？」

女孩的臉驟然漲得通紅：「當然不是！我有爸爸。」

「那你干嗎聽他的，他讓你去男廁所難道你也去嗎？」

惡毒女配確實厲害，從小就知道吵架不要自證，而是要把問題拋出去讓別人自證。

這就是天賦。

女孩臉更紅了：「因為，他長得帥，我就聽他的你管不著。」

江憶琉眼睛瞪得圓圓的，嘴也張成 O 字形。

「張子航長得帥？你沒見過帥哥吧，我媽媽手機里全是帥哥，每天都不重樣，明天我讓她帶幾個給你玩玩。」

「！」

我原意是想讓她多看點帥哥提高提高審美，免得長大被男主勾引，沒想讓她學會玩男人。

不出馬不行了，這話題再進行下去恐怕就不能播了。

「江憶琉，該回家了。」

「麻麻，」見了我跟個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手機給我一下，我給她們看看帥哥。」

小孩子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有的期待，有的不服，還有的直接上來催促。

行吧，大家一起提高審美，長大后就不容易被男人騙走。

第二天，我把照片打出來給江憶琉。

那天的幼兒園小班，江憶琉成了全班最受歡迎的人。

女孩子羨慕她認識這麼多帥哥，男孩子則表示自己長大后一定比他們帥。

對此，江憶琉不予理會并翻了個白眼。

4

畢業典禮那天，江憶琉跟我說，張子航轉學了。

因為他爸媽離婚，他選擇了爸爸。

他說，跟著爸爸，除了后媽身邊都是親人。可跟著媽媽，除了媽媽都是外人。

結果，在他被判給爸爸后，他爸立馬把他送到鄉下跟爺爺奶奶生活。

我沉默了。

孩子的想法往往就是這麼簡單，可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就沒有后悔藥。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只不過有些選擇要用一生來承擔。

「張子航轉學那天，他媽媽哭得可傷心了，她為什麼不要張子航啊？」

江憶琉不能理解，這世上居然有不要孩子的媽。

可事實上，女人有時候根本沒有選擇的資格。

「因為張子航媽媽沒錢養不起他，這是沒辦法的事。」

「可麻麻要我了呀。」

江憶琉忽閃著靈動的雙眸，在這樣一雙純真眼眸的注視下，真相變得難以開口。

因為你是女孩啊。

「因為你那時候不到兩歲，兩歲之前孩子無條件判給媽媽，而且媽媽會賺錢，養得起你。」

這就要感謝原主，她用慘痛的經歷早早認識到丈夫的不可靠，出了月子就帶江憶琉出去送外賣掙錢，直到在給某企業送外賣時被老板聘用，結束了艱苦漂泊的前半生。

她真的，很偉大。

同時又很可惡。

因為她內心的扭曲，毀了江憶琉一生。

這很難評。

「好了，9 月小學就要開學了，你馬上就是上小學的大孩子，媽媽教你的道理要記住，知道了嗎？」

江憶琉揚起一側小酒窩：「知道了。」

但愿我能成功把她扳正過來，讓她成為她自己的女主角，別再去別人的故事里當反派了。

5

原本江憶琉是去小區門口的公辦小學的，但那所小學校風不太好。

為免她學壞，我給她換了學區里的名牌小學。

開學第一天，江憶琉就被學校優美的景色吸引。

可當她走進教室后，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麻麻，是壞阿姨！」

她指著講臺上的女老師，臉上寫滿了驚懼。

女老師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十分自然地向我走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