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藥方被我用牛皮紙謄抄了五份,三份藥方連帶著方子上的藥材,分三路送去了南邊。
一份,讓府兵陪著侍劍帶著,回臨天。
「可是丞相大人讓我……」
「誰是你主子。」
侍劍咬住嘴唇:「您。」
最后一份,縫在貼身的衣服里。
侍劍剛動身沒兩刻,就有兩隊人馬圍住了左相府。
為首的,正是昨天請走李鈺的那個將領:
「末將沈涯,奉太子之令,請姑娘移步東宮。」
話說得很客氣,但人很粗魯。
沒過多久,我就被帶到了一個宮殿。
我想看一下四周,步子不由變得慢了一些。
而沈涯手下沒個輕重。
殿門一開,直把我往里拽。
拽完不說,還有些習慣性地要將我往地上甩。
肚子確實有些限制到了我的發揮。
我正想努力站穩,就撞進了來人的懷里。
這麼紫的衣服,是李鈺。
李鈺沉著臉,一手摟著我。
一手丟了玉佩出去,砸中沈涯的腿窩。
沈涯跪地之時,李鈺又上前兩步,踢出沈涯腰間的長劍就夾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李鈺已經把人收拾利索了。
「左相息怒。
「左相息怒。」
我這時抬頭才看到,殿里稀稀疏疏地坐著十幾個人。
有淮王……還有很多大爺,看這官袍的制法,應該都是朝中的股肱之臣。
他們此時都又震驚又緊張地看著李鈺,深怕李鈺一個激動,在這把人剌了。
跟李鈺在一塊,真是什麼事情都能遇上哈。
我吸了吸鼻子,輕輕壓了壓李鈺拿劍的手。
李鈺涼涼地看了我一眼,緊緊圈了一下我的腰,扔掉了劍。
對著沈涯:「滾。」
沈涯雖然看起來很不服,但他也知道此時此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灰溜溜地走了。
李鈺帶著我坐到了叔叔大爺們中間。
淮王很親切地跟我打招呼:「子承啊,有日子沒見了。恍如隔世啊。」
我客氣地笑了好一會。
是啊!您沖進宮以后確實就是好幾日沒見上了。
打完招呼以后,殿里又陷入了沉靜。
李鈺也悶著不看我。
怎麼又生氣了,我捏了捏他的手。
李鈺也沒看我,就用他的手包住我的手,大有讓我老實一點的意思。
沒人說話,就這麼坐著。
他們不會就在這坐了一天一夜吧。
今天晚上不會就在這坐著了吧。
我正想悄悄問李鈺呢,宮殿的門又被打開了。
沈涯去而復返,身前一步還走著一個穿明黃色衣服的年輕男子。
太子。
這沈涯,是回去告狀了嗎。
果不其然,太子站住腳的第一句話就是:「沒想到左相大人還是個練家子。」
殿里的人都沒起身,除了淮王。
淮王早早地就站起身迎了上去:「他從小和衛家那個小兒子撒潑打滾長大的,隨便教他兩招都夠使了。」
太子理都沒理淮王,李鈺沒理太子。
這多尷尬。
太子將眼神從李鈺身上轉到了我這邊:
「呂……姑娘,很特別,也難怪會摘得左相芳心。」他悠悠的道。
李鈺瞟了他一眼,歪在椅子上:「恕下官愚鈍,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請大家來東宮做兩天客而已。還能做什麼。」
說罷,走到我和李鈺的面前,微微俯身。
輕聲道:「孤還給衛家那小子留了個孟澤呢,讓孤要看看,被你們傳得神乎其神的孟澤,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說完,就仰天大笑,帶著沈涯走了。
這個……這太子好像看了不少戲本子……
我看了眼李鈺的表情,果然。
一臉這人有病吧的樣子。
殿后邊有一張軟榻,只有一張。
在我來之前,這群叔叔大爺誰也沒好意思說要躺上一趟。
可李鈺臉皮子厚,誰也沒管,帶著我就往榻上一躺。
我帶著他的手放在腰間,摸到了縫在衣服里的牛皮紙。
李鈺深深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腰:「睡覺。」
李鈺就是有這種能讓人安心的氣質。
我毫無障礙地開始在這座宮殿里大睡特睡。
足足過了七天。
這七天,叔叔大爺們也不端著了,倚柱子睡,拼桌子睡,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也好臉面,沒跟我這個姑娘來搶榻。
當女人,真好。
我下午剛跟李鈺開玩笑,不能把孩子生在這了吧。
晚上在大家睡后,后殿就走進了一個身著錦衣的人。
長得還很好看。
李鈺冷著臉喊我回神,讓我拿藥方。
我聽話地解開外衣,想把藥房撕下來。
李鈺趕緊站到我身前擋住錦衣公子的視線,生氣地低聲喊我大名:「呂子承!」
那錦衣公子也急忙轉頭。
那個……男人當習慣了。
報一絲,報一絲。
李鈺把帶著我體溫的藥房交給那錦衣公子。
能明顯感覺到兩人神色有點僵硬。
你們這樣,我很尷尬,好不好。
那錦衣公子收下藥方后,還是十分鄭重地向我行了個大禮。
我很局促且不熟練地回了個女子禮。
李鈺捂著臉不忍直視,趕緊將人送了出去。
直到將人送走,李鈺才告訴我。
錦衣公子是當朝六皇子。
今夜來找我們要藥方,定是衛祁那傳來了好消息。
這藥方有用!
這是幾個月來,最好的消息了!
我開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衣服都沒穿好利索,就邁進了宮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