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祖吃得滿嘴流油，幸災樂禍地打量我。

他丟了一筷子紅燒肉在地上，喚狗一樣說：「嘬，賞你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紅燒肉就扣在他頭上。

季耀頭怒吼：「啊啊啊！」

我撿起地上那塊肉就塞進他嘴里。

大娘一拍桌子站起來，尖叫道：「你瘋了？！」

大伯罵罵咧咧地就去找棍子。

而我頭也不回轉身走進廚房。

沒幾秒，磨刀聲傳出來。

5

大伯一家人驚恐不定地湊到廚房門口時。

我從菜刀锃亮反光的刀面中看著他們笑。

幾人嚇得直接出了門。

我美滋滋地坐在餐桌前飽餐一頓。

他們回來后平靜多了。

在房間里商量了一會兒，出來就說我精神狀態有問題，讓我明天不要去學校了。

我都聽見了。

他們想讓我在家里待到成年，就找個人嫁了來收彩禮。

笑死。

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們還想控制我？

要想改變現狀，目前最要緊的是要脫離這個家庭，找到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于是我沉默地站在他們對面，言辭懇切地說：

「大伯，大娘，我已經恢復正常了，我全都想起來了，在學校玩屎，還有剛剛的一系列行為都是因為我受了好大的刺激。」

「什麼刺激？」

我說出霸凌女的名字：「我們班的姜小小一直欺負我，還有她的小跟班，他們逼我喝臟水，剪我衣服，還打我。」

說著說著我就哭了起來：

「我聽說隔壁班一個同學被人霸凌，家長索賠了五十萬，嗚嗚嗚我被傷害得這麼嚴重，起碼也能要到一百萬吧。」

「大伯，大娘，你們把錢要回來，就當彌補這些年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

」

兩人的目光越來越貪婪。

「這能要一百萬？」

「一開始肯定不會給，但如果你們在學校鬧，學校為了影響也會處理的。」

6

第二天，大伯大娘就氣勢洶洶地出發去學校了。

可以想象得到這種潑皮無賴的手段能有多難纏。

我在家睡了半天，醒來看到有同學發在社交網站的視頻。

他們倆真是天生的演員，在教室門口哭爹喊娘，聲稱養我有多不容易。

大娘甚至抱著姜小小的腿：「你這小姑娘看著漂漂亮亮，怎麼竟干些欺負人的事啊？我可憐的小雅啊！」

姜小小嚇死了，一向尖酸高傲的臉上只剩下害怕和驚恐：

「你胡說！我沒有！」

「有沒有查查監控就知道了。」大娘說完用姜小小的衣擺擼了把鼻涕。

「啊啊啊你有病啊！」

姜小小氣急敗壞地一推。

這下可不得了。

大娘直接倒地不起。

后來老師和教導主任都來了，場面一時亂作一團。

狗咬狗，這不比偶像劇好看？

天黑的時候停水了，我透過窗戶看見隔壁鄰居王嬸拿著扇子扇風，嘴里罵罵咧咧：

「真特麼會挑時候，這個點停水，老娘還怎麼洗澡？」

我透過窗戶喊：

「王嬸，來我家洗吧，我家有燒好的水。」

王嬸平時跟大娘有矛盾，三天兩頭吵架，平時尖酸刻薄，也經常罵原主「有娘生沒娘養」。

看我這麼主動邀請，她有點猶豫。

最終還是熱得難受同意了。

我幫她用桶接好水，放在院子搭的洗澡棚里。

等王嬸進去后我就坐在院子角落。

沒過多久，大廳傳來季耀祖的聲音：「媽！你們人呢？！我餓死了！」

我用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

「表哥，大伯大娘他們出去有事去了，我在洗澡棚里燈突然壞了，你能幫我拿條浴巾嗎？我有點怕。」

消息很快回過來：

「好好好。」

我把洗澡棚的電關了，在王嬸喊出聲前在外面安撫：

「王嬸，好像電短路了，我去給你拿個電燈來。」

王嬸又開始口吐芬芳：

「就知道你這個小賤人不靠譜，還不快點！」

我應了一聲。

默默轉身往外走去，挨個拍響了所有鄰居的房門。

7

「陳叔，我家有蛇！」

「徐姐姐，我家進蛇了，能不能幫我抓一下啊？」

「張大媽，有蛇在我家！」

……

等我帶著四五個覆蓋了不同年齡段的鄰居回家時，時間卡得剛剛好。

人人都看見季耀祖光著身子被王嬸打出洗澡棚。

王嬸只裹了個浴巾，那臟話罵得都不帶重樣的，拿著盆就往季耀祖頭上砸：

「你個小畜生，老娘這麼大年紀你也吃豆腐！」

「你他媽也不怕爛眼睛，老娘砸死你！」

……

季耀祖只顧抱頭鼠竄。

結果兩人一轉頭就看見了目瞪口呆的街坊鄰居。

我離得近，看見樓上徐姐姐默默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后，開始瘋狂打字：【誰懂啊家人們，我在我家樓下吃到大瓜了！】

王嬸一聲尖叫，把季耀祖揍得更兇：「啊啊啊啊我的清白被你這小畜生全毀了！」

季耀祖躲避時看到我，瞬間明白了什麼，舉起水桶就朝我沖來：「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你不是說你在洗澡嗎？！」

我滿臉驚恐地在院子里繞著鄰居們狂奔。

一邊跑一邊瘋癲地喊：

「救命啊！殺人了！」

「季耀祖你原來是想偷看我洗澡，你要臉不要！」

「變態裸奔啦！遛小鳥嘍遛小鳥嘍！」

……

鄰居們哄堂大笑。

季耀祖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趕緊要拿盆遮擋，偏偏這時王嬸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扯住他的頭發就要去報警。